晚上盛辞月在床上翻来覆去,内心反复复盘今日把李随意撂倒的动作,得意的不行。
她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照这样下去,正式打败李随意抢回她的沧海指日可待!
她兴奋的一侧身,目光投向床边的屏风。
别的屋子里都没有,独她和崔乘风的屋子里有。
一个不够,还非要两个。
两人的床本来就在屋子的左右两边,中间再隔两个屏风,挡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到对方。
盛辞月对此感到不解,之前住在寝舍的时候,也没觉得崔乘风这么害羞啊?
不过仔细想想,崔乘风好像没有当着她和李随意的面直接换过衣服。
每每都是她在外间看书,李随意出去练功的时候,他在里间换。
盛辞月啧了一声,听说有的人出门的时候会更放不开。
也许崔乘风就是这样的人?
很有可能。
她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余光发现窗外的光影有所变化。
一道黑影速度极快的闪了过去。
盛辞月几乎是瞬间就从床上坐起来,使劲眨眨眼,确保自己没有眼花。
这里可是县衙,苏县令把衙中所有官差都安排上了,晚上这里被围的像个铁桶一样,就是害怕有人图谋不轨,对学生下手。
现在这是……进贼了?
“乘风兄?”盛辞月低声唤崔乘风,对面没有回应,倒是微弱的鼾声均匀在响。
盛辞月咽了口唾沫,想起今天白天她都能徒手放倒李随意了,顿时胆子大了起来。
她快速穿好鞋,套上外衫,随手拿起今天在田间做的小弹弓,往窗外一翻,朝着黑影离开的方向探过去。
她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在层层戒备的县衙中偷东西!
她要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穿过一排客房,盛辞月做贼似的把身子贴在墙边东张西望。
那个人影哪去了?
又往前走了两步,余光瞥见远处墙边有什么东西一动,盛辞月马上蹲下身子藏在草丛后,顺便从地上捏了块石头在手心。
那黑影在墙边来回踱步,似乎是在听外面的守卫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确定了一个空档,轻巧一跃就窜上了墙头。
盛辞月当即拉开弹弓,迅速瞄准。
“嗖——”
墙头上的黑衣人左腿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很是诧异的转过了头。
月光明亮,男人并未蒙面,深邃锋利的五官在夜色下极好辨认。
盛辞月倒吸一口气。
这不是李随意吗?
因为认出了舍友,内心过于震惊,盛辞月并未躲闪,就这样直直的和李随意对上了视线。
李随意一歪头,眼风如刀,朝她一皱眉,作口型道:“你做什么?”
盛辞月不甘示弱,一叉腰无声的开口:“我还没问你呢!”
大半夜,穿成这样,鬼鬼祟祟的爬上墙头,说心里没鬼谁信啊?
李随意伸出一根手指恶狠狠地隔空点了她一下:“快回去!”
盛辞月张大嘴巴深吸一口气,作势要喊人。
李随意大惊,一个闪身就从墙头跳下来,两个瞬息之间就到了盛辞月身旁,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想死你就叫!”
盛辞月单纯无害地眨眨眼,唇瓣在李随意掌心摩擦。
“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随意瞪她:“老子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做的是不是闲事?”
“你……”
“我?我怎么啦?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跑出去,我马上就去找监学举报你!你不是想被赶出书院吗?我看这次有希望能成!”
盛辞月小脸扬得老高,理直气壮。
她长这么大以来,不管问谁、问什么事,都是件件有回应的。
李随意痛苦的按住额头,后退半步,咬牙切齿的妥协:“你既然这么好奇,那就自己跟上来。”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刚走一步又马上定住,转头补充:“不过追不追得上就得看你的能耐了。”
盛辞月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撒开步子就去追他。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墙边,李随意还像刚才那样贴在墙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一溜烟的就上了墙头。
盛辞月轻功差劲,此时只能离远两步加上助跑,还只窜上了一半的距离。
“哎——”
盛辞月轻呼一声,眼看就要落下去。
手腕处骤然一紧,是李随意拉住了她。
她微微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也反握住他的手腕再次借力,终于成功跳上了墙头。
李随意看着身边的小身板,心中暗道虽然武功很水,好歹反应速度不错。
目光移到自己的腿上,刚才被石子击中的痛感未消。
隔这么远能打得这么准,也是有两把刷子。
趁着外面守卫巡逻的间隙,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
盛辞月一路狂奔,一刻不敢停,才勉强能保证不跟丢了。
好不容易到了个岔路口,李随意停下来看路,她才能追到男人身边,气喘吁吁的问:“现在周围都没人了,可以告诉我你要干什么了吧?”
李随意瞥她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盛辞月皱巴着小脸哀嚎一声,现在让她自己回去她也没法无声无息的躲开守卫,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追。
好在她虽然追得吃力,但能看清前面人的步法。
李随意的轻功步法很是奇特,不似她师父教的那般灵巧,没有任何修饰动作,看起来似乎非常简单,但速度又极快。
盛辞月的目光一开始只集中在李随意的上半身,后来慢慢就落在了他的脚上。
这步法……她应该大概也许……可以试试?
正全神贯注的边模仿边研究李随意的轻功,谁知前面的人骤然停住,她一个不察直接撞上了李随意的后背。
李随意“嘶”了一声,抬手一个爆栗敲在盛辞月的头顶。
“走路会不会看路?”
盛辞月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朦朦胧胧悟出来的步法,此时也顾不上脑壳疼不疼,随便揉了两下,问:“你的轻功是谁教你的啊?是哪家的功法?”
“谁家的?”李随意轻佻一笑,“战家的。”
“啊?”盛辞月懵了一下。
战家?没听说过啊!
李随意懒得同她解释,招招手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盛辞月这才察觉到她们已经出了城,来到白天刚游玩过农田。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盛辞月好奇地问。
李随意抄起手,高深莫测道:“想看到苏县令不想让你看的东西,自然得挑个特殊时候。”
盛辞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快跑两步追上他,就着月色踏上田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