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江斯年直接回应，一点都不掩饰。
他双手叉着腰，部队大院白色映照灯下，他的表情严肃无比，眉眼中却又透露出丝丝嘲弄。
“陆清禾同志现在是单身，我不能追求她吗？还是说，追她这件事得经过你沈医生的同意啊？”
这话落在沈泽谦耳朵里无疑就是挑衅，清禾是他的妻子，谁都不要妄想将她从自己身边抢走。
“我跟清禾之间的问题，那是我们夫妻内部矛盾，你不要想着趁人之危。”沈泽谦压低声音警告。
江斯年嗤笑一声，“夫妻？要不要把她叫来，问她认不认你这个所谓的丈夫？”
他的反问，让沈泽谦顿时丧失了底气。
清禾早就单方面跟他结束婚姻关系了，沈泽谦对此一清二楚，只是他不想承认。
那层遮羞布被扯开，连带着他的心，那个并未愈合的伤口再次变得血淋淋。
张英杰和楚桓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两个人。
他们跟江斯年认识多年，又在一起共事，对他的脾气最是了解，怎么会看不出，这会儿他是动了怒的。
这是明摆着要抢人了。
沈泽谦这个人有多执拗，多听不进去劝，这几天他们都是见识过的。
这家伙就是个倔驴。
眼看着矛盾要升级，张英杰怕这两个人打起来，开口劝阻。
“时间不早了，沈医生先回去休息吧。”
沈泽谦好像根本听不懂张英杰在说什么一样，他脑子里全是江斯年的话。
这个人，要跟他抢他的妻子。
这几个月他经历过崩溃、懊悔，还有极致的思念，所有的情绪在此刻不断汇集累积，终于忍不住迸发出来。
沈泽谦对江斯年挥了拳头。
只是，他根本就没有碰到江斯年，就被他躲开了。
张英杰呵斥了一声，也没有让他停下。
身为军人，绝对不能对老百姓动手，江斯年牢记着纪律。
他压根不还手，只是躲避。
楚桓站在一旁看着，替江斯年着急。
这人真烦啊，烦死了！
“沈泽谦！”
陆清禾刚回到宿舍没多久，还未来得及洗漱，就听到了外头传来的动静。有战士跑过来告诉她，说沈泽谦跟江斯年杠上了。
她快步跑过来，上前拉住已经失控的沈泽谦，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巴掌把楚桓给打爽了。
握草，早就该这样！
这狗皮膏药似的玩意儿就他妈的欠揍。
“沈泽谦，你疯了？”陆清禾红着眼看他。
明明一切都结束了，明明她已经做好了一辈子都不要见到他的准备，他为什么还要过来打扰她的生活？
这巴掌把沈泽谦的理智唤回来不少。
他看着陆清禾，依旧握着拳头，可整个人都在颤抖。
沈泽谦害怕极了，他了解清禾。
他看出来了，她动了心。
对除了他之外的男人，一个刚认识还不到半年的男人动了心。
那他们过去那么多年算什么？
她真的连一个改正的机会都不肯给他吗？
沈泽谦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怪罪清禾，一切都是他的错，可他现在真的不甘。
完全不顾有多少人在场，他拉着清禾的手臂，想要将她抱进怀里，跟她道歉。
“别碰我！”
陆清禾本能的抗拒，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揽进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里。
江斯年的手扣在清禾的肩膀上，冰冷锐利的双眸凝视着沈泽谦，声音同样冷，“动她一下试试。”
沈泽谦涨红着一张脸，盯着清禾看。
江斯年下颌线紧绷，喊了声，“楚桓。”
“到！”
“送陆工程师回宿舍休息。”
楚桓立正站好，敬了个军礼，嗓音嘹亮，“是！”
当着沈泽谦的面，他笑嘻嘻的，喊了声：“未来嫂子，走吧，回去歇着，出来受这个冻做什么。”
江斯年瞥了他一眼。
张英杰看着这油嘴滑舌的人，无奈摇头。
陆清禾抿着唇，她看了一眼江斯年，又看向沈泽谦，嗓音缓和了好些。
“沈泽谦，离开南城之前，我一直尽力在保留我们之间最后的体面，对我来说，那已经是一段过去了。如果你还是个男人，还珍视过去那些好的回忆的话，就放过我吧。我很累，我没有力气陪你胡闹下去。”
“就算现在我不在叶城，没有任务，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可能了，回不到过去了，你应该认清楚这一点。”
“沈泽谦，我对你很失望，不止是因为林思雨，你其实从来都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
如果他真的爱她，在意她，就不会在军营胡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如此难堪。
如果他真的爱她，他就不会强行要求她原谅，坚持要带她回南城。
过去那几年，他们确实有过甜蜜的回忆，他将她照顾得很好，无微不至，她很感谢。
可直到今天陆清禾才发现，沈泽谦对她的爱，是建立在他感受的基础之上的。
他享受她需要他的感觉，享受着外人眼中好丈夫形象带来的口碑和赞许。
他，从未真正在意过她的内心。
明知道她最无法接受背叛，他做了。
明明清楚她不喜欢隐瞒，他也做了。
那段感情和婚姻，让清禾快乐过，也饱受过折磨和痛苦。
事到如今，她只想就此了结。
陆清禾说完，并不等沈泽谦回答，她转身就走。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沈泽谦捂着心口，身子控制不住地下坠。
他知道，自己彻底失去清禾了。
张英杰上前将人扶起，问需不需要帮他叫卫生员过来，沈泽谦摇了摇头。
找了两个战士送他回去，等人离开后，张英杰看向江斯年，露出一个笑，“这一仗，你赢了。”
江斯年没有作声。
张英杰站在他身旁，试探性地询问：“真不在意小陆同志有这样一个前夫？”
江大团长依旧双手叉着腰，语气轻松，“这算个屁。”
就是老天爷没安排好罢了，这小子赶在他前头认识清禾而已。
人都有过去，犯错的又不是清禾，他有什么好在意的。
张英杰啧了声，又问：“她身体状况，你也知道，万一以后她……”
江斯年知道他要说什么，只看了他一眼，张英杰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有没有孩子，更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他江斯年从来都不是会被传宗接代四个字束缚的人，他一向不在意外界的眼光和看法。
“真喜欢啊？”张英杰笑着问。
江斯年嗯了声，“贼他妈的喜欢。”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人好像突然就闯进他心里了，扎了根。
张英杰哈哈一笑，“行，如今就等人家小陆同志点头了，你小子，可还得好好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