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大约一周后到访伦敦周宅,接走那个挂坠盒。
他看到挂坠盒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而后询问哈利伤疤疼痛的全部细节时,眉宇间又满满都是担忧。
连女士出于礼节邀请邓布利多留下坐一坐,吃个晚饭,邓布利多直接答应了,连女士恨不得把多此一问的自己打一巴掌,但气氛都到这了,她只好亲自跑了一趟传送阵,打包晚饭回来待客。
老校长点风尘仆仆,周迢猜测他拜访了不少地方,试探着询问,邓布利多有些犹豫,标志性的穿透性极强的目光落在哈利身上。
周迢揣测邓布利多的心理活动,示意小哈士奇先回避,就留三个大人在场,和邓布利多摊牌:“你身上有摄魂怪的气息,你去了阿兹卡班?你在调查……”他想到邓布利多看到挂坠盒时眼中闪过的诧异和惊喜,到了嘴边的“越狱”变成了:“在调查,魂器相关的人?”
邓布利多不打算隐瞒:“获取了一些线索,刚刚有一些头绪……这个挂坠盒来得很及时,它佐证了一些事情。”
周迢没有追问,而是转向他和邓布利多的另一个分歧:“你打算什么时候将魂器的消息告诉哈利?”
邓布利多反问:“你认为哈利有做好准备面对死亡吗?”
周迢也反问:“你认为还能瞒多久?哈利不傻,他的伤疤对别的魂器有反应,他在等我们告诉他。等他自己发现而陷入苦恼,伤心我们的隐瞒,你要如何面对他呢?”
邓布利多低声说:“我认为我们还有时间等到他长大,足够坚强去面对真实。”
“我认为他已经足够坚强了。”
“提奥,请让我再想一想,给我一年的时间,如何?”
周迢很快跟上他的思路:“今年有什么大事让你得以判断哈利是否足够坚强?”
邓布利多回答:“当然。这是个秘密。”
周迢问:“新的黑魔防教授?”
“噢不是。”邓布利多因为周迢难得的猜错更加愉悦,他很久没见过周迢猜错的情况了,“暂时保密,开学之后你会知道的。以及,新的黑魔防教授,我已经邀请了阿拉斯托。你知道这个人吗?非常出色的傲罗,我相信他会格外用心地教导哈利。我已经嘱咐他格外小心,如果伏地魔打算对他做些什么,大约是要吃点苦头了。”
周迢则嘀咕说:“我总觉得我们应该诱敌深入。不知道伏地魔在哪,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我们要如何针对他呢?”
传送阵的光芒亮起,连女士回来了,浓郁的东西方结合的美味佳肴的香气随之而来,邓布利多堆上轻松欢乐的笑容,迎向连女士,最后留给周迢说:“哦,小提奥,随便你怎么狡猾地花言巧语,那个职位都不可能是你的~”
连女士的声音随之响起:“得了吧邓校长,我们家提奥也没想给你的那堆熊孩子当保姆,咱们家搭给你一个斯内普先生已经够可怜了……”
邓布利多脚下停顿:等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最开始斯内普是我家的?明明是我搭进去一个心腹啊!!!
——
哈利的大脑封闭术缓慢进行中,周迢有点后悔当初不该直接说哈利学这个很难。
如果说很简单,说不定哈利一口气憋上去就学成了。
哈利自己却不这么想,他在排空大脑和情绪方面迟迟把握不到要领,因为他的天赋把“反应快”点满了。
任何细微的改变和动静都会激发他的思考与反射弧,这能排空就见鬼了。
最沮丧的时候,他一度想过放弃。
但是当晚的噩梦让他改变了主意。他“亲眼”看见虫尾巴和一个……不知该如何形容的“人”杀死了一个花匠。
他几乎一下子就惊醒了,整个下半夜都难以入睡,第二天早上连女士就发现他不对劲,周宅一番鸡飞狗跳,哈利只能乖乖再继续学那个大脑封闭术。
小天狼星也从哈利的伤疤、噩梦里的虫尾巴里嗅到了不祥的气息,这让他不得不提高对哈利的魔咒的要求,每天哈利一出门就紧紧跟着哈利,扮演好普通的麻瓜教父,陪他和村庄里的孩子们踢足球、打网球。
题外话,哈利打网球比踢足球更出色,村庄的绅士们有网球爱好者,试图用明年温布尔登的票,鼓励哈利转型。
小天狼星换算了一下票价,忍不住咋舌,小小村庄竟然如此卧虎藏龙。
一个月下来,周迢的判断,哈利躁动不安的灵魂开始产生一些缓和的色调……大脑封闭术虽然还没学成,效果已经有了,他不再那么急躁易怒。
这是好事儿啊毕竟这孩子有时候嘴真毒……
布莱克家族的古董杂物被清理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些特别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其他的古董都送到了古董店摆上,开业之后,每天营业半天。
卢平担任店长,每天早上幻影移形过来开店,中午打包午餐回家,下午和西里斯一起教哈利练习黑魔防。
小天狼星和哈利都不缺钱,卢平看店还能画符挣钱,所以都不急着卖,先摆着展示,从客人和收购商的聊天中获取信息。
他们知道了有几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古董印章出自某位大公——小天狼星猜测,可能是别墅的原主人的物品,那个银鼻烟壶来自遥远的华国,大约是17世纪的顶级金银工的作品,等等等。
开店将近一个多月后,卢平将这些来历分明的古董陆陆续续卖了个不错的价钱,他计算从魔法界买差不多的古董卖出去的利润空间,暗暗松了口气。
太好了,西里斯和哈利不是败家子,布莱克家和波特家有救了。
——
卢平认真画符、当店长期间,周迢和斯内普将女儿们托管给连女士,回国办第二场正式婚礼。(结婚纪念日的婚礼不算入内)
第二次踏上回国的旅途,一切顺利。
婚礼在京城的合院举办,合院早早就张灯结彩,贴上了大红囍字。
出席人有庞山的术法师及徒弟们,还有王爹夫妻和几位同僚,以及周迢特意邀请的张金山,总计二十四人。
流程很简单,听完全部程序,斯内普悄悄放下了心。
之前,私下他翻材料看到华国的结婚仪式什么凤冠霞帔夫妻交拜,还有一个华国的电视剧,美女结婚从门口跪拜到房子里,斯内普真的,脚趾在周宅抠出一个霍格沃茨。
现在知道华国的婚礼也和英国的一样,就是双方的亲戚朋友一起吃饭,主持人和家属宣告两人结为夫夫,发表一番感人肺腑的废话,两人的衣服也就是麻瓜界的正式礼服西装……斯内普觉得世界真是太美好了,好得他能与劫道者之外的任何人和解。
周迢的第一任抚养人,大师父老林,心情复杂地帮忙张罗了一切。他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面对逆子不要动怒,板得比王爹的嘴还硬的脸愣是挤出了一个狼外婆似的核霭微笑,但亲眼看见收拾个房间的功夫周迢毫不避讳地亲了斯内普三次,老林被迫摸出速效救心丸嗑一颗。
合院东西厢住满了受到邀请的嘉宾,住不下的在附近宾馆下榻,还有不少宾客不请自来,因为没资格吃饭,提前赶来送上贺礼道声贺喜就走了。
林夫人帮忙扫贺礼以防混进来什么不该混的东西,懂事儿的都懂,送的是亲手写的贺信书帖,或者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不懂事儿的送的就离谱了,林夫人甚至剔出来一块金砖,王爹盯着下属拍照上缴填上缴单。
全家最无所事事的就是夫夫俩,无事一身轻的周迢挽着斯内普,端着他的大搪瓷缸子,里面是满满的冰镇红茶,到处晃荡,时不时晃荡到王爹和林夫人这边,看他们干活,时不时瞎指挥两句。
王爹简直是用哀求的眼神恳请林夫人把他请出去。
三十岁的人了和三岁的娃一样尽添乱。
林夫人示意他走,他靠着门框不肯动:“主要是我心里想着个事儿啊,浑身上下不得劲儿,您和我说说,说开了我也许就想走了。”
林夫人微愣一下,道:“天才,不就是去年编排你不是人,半年了还在琢磨呢?”
周迢耍无赖:“到底是不是?”
“不知道,也没人知道。”林夫人没好气地说,“但是你至少有一半人类血统,这总够了吧?”
“那我还有个问题!我的动物形态到底是什么?”
“若说这个,我也很好奇。”林夫人的疑惑不像假的,“你明明有人类的灵魂,dNA也是人类的。眼瞧着阿赤(粉棕龙)的孩子更像它母亲,以此推论,近龙与人的孩子也会更类人?这么算起来,我说你不是人,也不算编排呀?”
林夫人说着,表情突然变得暧昧些许:“啊,说到这个人不人的问题,我倒是想问,你们房事和谐吗?”
周迢不敢在斯内普跟前回答,斯内普面色绯红:“林夫人,我听得懂中文。”
他想装不懂,可是再装下去还不知道这位貌似冰雪女神的夫人还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林夫人吃惊地掩口,瞪周迢一眼:“我也算半个母亲,关照一下佳儿佳婿也算正经。”
话是这么说,她脚下急匆匆地飘走了。
斯内普转头看着周迢,周迢端水缸牛饮一口:“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的就是她。她一直这么凰。”
“一直?”斯内普眯起眼,“就是之前还有。那么,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
周迢费尽心思才保住了两棵树和他们的联系咒法不被发现,好险好险。
斯内普不怎么爱说出口,表现嘛也一向是克制为主,如果没了这层联系,他从哪里知道客户服务满意度呢?
保,往死里保也得保!
当天晚上两人被迫按规矩分开住,合院再小,宾客再拥挤,也得把他俩分开。
王爹和老柳住周迢这边,免得他半夜溜过去找斯内普坏了规矩。
两个半老的叔叔半辈子沉浮起落怎么都算见多识广了,唯独对这个“儿子”束手无策。
王爹半夜睡不着,和打坐只有姿势根本没打进去的老柳对视一眼,一起看向另一头临时加的小床上微弱的光。
那是周迢躲在被窝里用双向面镜和斯内普夜聊。
好歹还肯藏一藏,虽然夏被单薄,这藏也没意义。
老父亲叹息.jpg
斯内普那边则是有几个年轻活泼的宾客试图给他举办单身派对,被斯内普的冷脸吓退。
刚赶走客人躺下准备闭目养神,斯内普感觉身边突然冒出一个温暖的龙形棉花抱枕,是周迢不能陪伴他时用来替代他的那个,怀里的双向镜也亮了起来。
那条龙先发来真人出镜,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龙于是把视频断了,给他发消息:“想你☆ㄟ( ??? )ㄏ☆”
异国他乡孤枕难眠的一点点不自在不翼而飞。
斯内普尖瘦的手指划过双向镜的边缘,还没想好要不要搭理他,龙的消息又来了:“双向镜不发光,看不见你的脸。不好。”
斯内普刚勾起微不可见的微笑,对面又发来一条:“我珍藏的照片,就是结婚纪念日拍的那个那个,也看不太分明。”
照片……斯内普开始犹豫,要不挂断了吧。
对面还在发:“你也看不到我帅气迷人的脸。没有我的陪伴,你能睡着吗?一个人的夜晚你会想我吗?你能否感受到我的思念落在你背上……”
还写上诗了,还单押。
斯内普“啪”的一声把双向镜掐断了,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特邀的私房大厨带着弟子扛着厨具上门做饭,三张圆桌支在花园里,几张符箓刮起减弱版的“千里冰封”,盛夏的暑热彻底驱散,又有几朵低云浮在院子上空遮阴。
老柳把演讲稿里的“旭日朝阳,万里晴空”硬憋了回去,王爹则完全不管现实怎样照着早就写好的稿子刷刷刷一通速读,赶在吉时让两位已婚一年有余的“新人”再交换一次戒指。
场地和宴席是中式的,结婚的仪式全部是西式的,老柳虽然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儿婿”,行动却很体贴。
除了人太多太热情,斯内普没感觉有其他不适。
就是他们总觉得他不会中文于是小声蛐蛐,为了避免过于尴尬的情况,斯内普假装听不懂假装了一整天。
婚礼的晚上王爹和林夫人抱来一沓协议让他们俩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