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偷盗项链的樱田杏子、销售顾问以及保镖都被羁押,宴会部主管尽力维持现场秩序,不让这个小插曲影响到其他宾客。
从樱田杏子脖子上取下来的那条项链,被周知念立即送往珠宝鉴定中心加急鉴定。晚上八点半左右,得知鉴定结果为真,酒店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臻品珠宝展圆满落幕。
下午五点半时,一双双白手套从玻璃展柜里将钻石、宝石、翡翠、珍珠,小心翼翼地捧进保险箱。璀璨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一场华丽的梦就这样被强行打断。
明天工人会来把展台、灯光、监控全部拆走,整个银河宴会厅又重新落入虚空。
布展用了五天,而拆展只需要两天,破坏总是比构建来得轻松得多。
晚上九点半,周知念将“永恒囚徒”送上押运车,飘走的魂魄终于回到了身体里。
他和Vespera的总经理道了一声晚安,就回自己的房间里。洗了热水个澡,将这几天的胆战心惊全数冲进下水道里。
行政套间的落地窗外,鹏城的霓虹在静静流淌。这是一座美好的城市,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留下点美好的回忆吧。
想到这里,他便掏出手机给温时溪发了一条信息:【我明天就要走了,要不要一起到行政酒廊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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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4宿舍里,温时溪坐在沙发上,膝盖抱在胸前,看到了这条信息的瞬间,一声嗤笑从鼻腔喷出。
“谁惹你了?”赵雅婧往旁边瞥了一眼,视线又落回自己手机屏幕上。
“我不会说,你们自己看吧。”
她将手机推到茶几上,坐在地毯上的余绫立刻伸手拖过去。温时溪瞪大眼睛,手掌在虚空中打了她一下,“别把我手机弄花了!”
余绫托着腮,故作困惑地眨眨眼,“好难猜啊,也不知道手机壳的作用是什么?”
温时溪瞪了她一眼,她才摇头晃脑地看向屏幕,笑容瞬间凝固,“哇靠!这男的真是有够抠的!”
余绫把手机递给赵雅婧,手指一根根数了起来,“他来翡丽五天了吧?”
“六天了。”温时溪纠正。
“中午、晚上,每天两顿饭,那就是六乘以二。”余绫纤长的脖子往后一缩,眉毛一拧,“他在行政酒廊蹭了12顿免费饭。”
“不止呢。”赵雅婧将手机还给温时溪,冷笑一声,“他明天早上退房,没有早餐券,还得再蹭一顿。”
温时溪觉得行政礼遇摆在那里,他蹭饭无可非议,只是十三顿听起来实在太夸张了,行政酒廊的人已经都认识他了。
“现在还想用免费酒来泡温温。”赵雅婧无语地摇头,这种抠男放到网上去起码得被骂到明年。
温时溪打了个寒颤,“求你别说那个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连杯蜜雪冰城都不愿意请。”余绫拿起桌上的厚芋泥波波茶喝了一口,这是陈星阳给她点的。
陈星阳之前往704送奶茶都送两杯,温时溪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就让他别再备自己那份了。
温时溪面无表情地摊开手,“难道我看起来很廉价吗?”
“千万别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赵雅婧用指尖在她大腿上点了点,“抠门男最喜欢找你这种,又独立又没什么物欲,可以让他抠得理直气壮。”
“他也不是想泡温温吧。”余绫嘴角下拉,“就是想着最后一天晚上了……”
“啊!”温时溪立即用手指堵住耳洞,浑身难受极了,就跟光脚踩进淤泥里一样恶心,“我要放大悲咒了,腌臜之物,散!散!散!”
余绫问:“那你准备怎回他?”
“就说我下班了,不在酒店。”
“不行!”赵雅婧嫌弃地看着她,“你这样回答,他下次来肯定还找你。”
余绫附和:“没错!要让他知道你很贵!”
商量到最后,温时溪回复了一句:【天台酒吧的风景更好一点,上次尝了一瓶09年的康蒂,还不错。你可以上去试试。】
果不其然,周知念连回复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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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车库的光线昏暗,温时溪刚送走一位客人,高跟鞋在环氧地坪上敲出利落的回音。一辆银灰色的玛莎拉蒂像液态水银般滑到她身侧,车窗缓缓降下,镭射彩光在车身流动如幻影。
“嗨~”车里传来上扬的声线。
温时溪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跑车以十五厘米间距平行跟在她身旁。
车窗完全降下,江获屿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语气戏谑,“真无情,抱完就不认人了?”
温时溪猛地顿住脚步,缓缓转身,跑车也适时刹住。车窗里,江获屿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眼底浮着一层似笑非笑的暗光,弧度恰好能够让她后槽牙发痒,“你再胡说试试!”
“我想你了~”
江获屿答非所问,尾音黏糊糊地缠上来,灼热的呼吸仿佛穿过车窗,烫红了她整片后背。她扬起脸,朝上吐了一口气,将虚无的发须托起,用愠怒掩盖羞赧。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发来一句:【乖乖,妈妈和哥哥过两天想去看看你。】
半个月前,温时溪在电话里头哭得让于彩虹心碎,那时她就想到鹏城来看看女儿了。和温沐湖商量了一下,决定等五一假期结束再过来,不用人挤人,也不会影响女儿工作。
温时溪愣了一下,反复看了三遍,生怕车库的光线太暗看岔了。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回复:【太好了!我帮你们安排房间,几号?几点到?】嘴角不自觉扬起。
“什么事那么开心?”江获屿懒洋洋地将手肘搁在车框上。
她正沉浸在喜悦里,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我妈妈要来鹏城。”
话音刚落,跑车引擎“轰”地一声咆哮,银灰色的车身猛地窜出,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停进专属车位。不到十秒,江获屿已经大步流星折返回来,西装下摆被带起一阵风。
“住温莎怎么样?几号?几点到?我去接你妈妈。”
江获屿唇角微抿,眼底的认真凝成实质,那分明不是开玩笑的神色。温时溪心头一跳,连忙拒绝:“不用了,房间我已经订好了。谢谢江总的好意。”
温时溪转身就走,他立刻跟上脚步,双手抄着兜,步子迈得懒散,“这么客气干嘛,都抱过了,还分什么你我呀~”
她脚步不停,指尖划出警告的弧线,“不准在我妈面前乱说话。”
江获屿垂眸看着她的指尖,低低笑了一声,“多乱才算乱呢~”
温时溪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老板该是什么样你就什么样。”江获屿刚要开口,又被她一指封上了。
江获屿闭上了嘴,却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委屈的呜咽,像被责骂之后躲在角落生闷气的大型犬。
见她不为所动,又突然横跨两步挡在她面前,左绕一下,右绕一下,像只散步的孔雀。
“有没有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他伸出手拂过鬓角,指尖在发梢刻意停顿,就差开口说道:“快看我的新发型。”
车窗降下时她就注意到了,江获屿的头发剪短了,下颌线越发凌厉,衬得他的眉眼愈发张扬。她故意慢悠悠地打量:“哪?看不出来。”
他的指尖突然僵在半空,失落从嘴角掉了下来。温时溪一个没忍住,抿着嘴,笑意从鼻腔里跑了出来。
“小骗子,”江获屿的嘴角重新扬起来,“你明明喜欢得要命。”
“喜欢什么?没看出来哪不一样。”
“那就是剪不剪都喜欢。”
“江获屿你脸皮真的很厚。”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身影渐渐消失在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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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于彩虹和温沐湖在早上十一点多抵达酒店,当时温时溪正在忙,他们就自己带着行李到了房间。温时溪跟前台交代过了,Lulu特意给他们升级了一间行政大套房。
温沐湖在房间里逛了一圈后,把自己的行李推到里间,那里摆着双人床。“妈,你住外间,床比较大。”外间是一张单独的大床。
于彩虹刚烧上热水,房门的电子锁就“滴”的响了一声,温时溪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看到妈妈站在哪,立即像块软糖一样黏了上去,“妈妈~我好想你啊……”
“哎哟,我的乖乖……”于彩虹在她手臂上捏了捏,“瘦了……”
温沐湖斜倚在房门口,拳头虚抵在上唇,轻咳一声,“什么服务态度?员工直接冲进客房了。”
温时溪挽着妈妈的手,朝着房门口回怼一句:“前台说有可疑男子入住,派我来查看情况。”
他低低笑了一声,双手抄进口袋里,“那个经理,亲自送两瓶可乐上来。”
“没问题,员工服务费额外收取800元。现金支付。”
……
和妈妈哥哥聊了两句,温时溪就回到岗位上去了,下班之后再带他们去吃汽锅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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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时溪是7点15下班的,汽锅鸡店的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她取了号,就和家人一起坐在门口等着。
“妈,哥,看这里。”她举起手机摄像头,拍了一张全家福。修修图就发到了朋友圈,【南亭村三巨头合体。】
朋友圈发出去不到十分钟,江获屿就出现在了汽锅鸡店的门口,一身宽松休闲的打扮,头发还带着点刚洗过的蓬松,整个人透着刻意的随意。
他站在那,眼睛微微睁大,一副震惊的模样,“时溪,你也来吃饭啊,好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