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祁给的地址是cbd的一家高奢酒吧。酒吧门口法拉利与阿斯顿马丁超跑在街边一字排开,那辆扎眼的黄色迈凯伦p1旁,有两三个网红模样的人正在拍照,闪光灯在暮色中格外刺眼。
温时溪挑了挑眉,有点佩服这群人,反正她是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在别人的汽车前摆pose。
“看路。”江获屿捏了捏她挽在臂弯里的手。
江获屿嫌不够刺激,还特意挑了两套情侣装,Sacai的同款印花白色上衣,他的下身是炭黑色休闲长裤,温时溪是不规则白色褶裙,像朵绽开的马蹄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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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卡座里,香槟色的灯光斜切过谢云祁铁青的脸,将他抽搐的嘴角照得忽明忽暗。
落座后,温时溪对服务员微微一笑,“一杯帕洛玛。”
江获屿随后懒懒地开口:“给我一杯白月光。”他的嗓音低沉,咬字清晰,仿佛刻意要让某人听清。
谢云祁晃着手中的酒杯,腕上的理查米尔“恶魔之眼”闪烁着光斑,“时溪,我只邀请了你吧?”他唇角勾着漫不经心的弧度,尾音里却是压不住的愠怒。
温时溪抬眼扫过他身旁陌生的女伴,那张新鲜的面孔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她穿了一条珠光粉色吊带连衣裙,长得很漂亮。
“哦?是吗?”温时溪的尾音上扬,唇角勾着一抹戏谑,“谢先生的邀请好像从来都不是1v1呢?”
江获屿适时地低笑一声,“这么不欢迎我呀?”伸手揽住温时溪腰肢的动作比平时夸张三分,“谢少的局向来都是见者有份的,不是吗?”
谢云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身旁的女伴察觉到气氛不对,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生怕被这暗流涌动的空气误伤。
服务员将两杯鸡尾酒端了上来,江获屿伸出两指,将那杯白月光缓缓推到桌子中央,微微偏头“哎呀”了一声,嗓音轻快又戏谑,“点错了呢……得不到的才叫白月光。”
温时溪连忙用酒杯掩住咧开的嘴角,抿了一口,故作正经地放下鸡尾酒,“谢先生以后约我,我一定积极主动地来!”她睫毛轻眨,仿佛真的在认真征求意见,“不过你不介意我多带一个人吧?”
江获屿配合地挽上了她的手臂,“没办法,我男朋友自己一个人待着会怕黑,只能每次都带上了。”她这副无辜又乖巧的模样也掩盖不了那双眼睛亮得狡黠
江获屿眼尾微挑,眸中浮动的光晕裹着挑衅,语气却软得近乎危险,“我就在乖乖坐着,不打扰你们聊天。”
谢云祁的脸色彻底黑如锅底,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旁的女伴跟着站起,还未完全起身又坐了下来。心里犹豫不决是追还是不追?毕竟才刚认识没多久,没必要上赶着去接他的怒气。
她一抬头正撞上温时溪询问的目光,“你买单吗?”
“我……我先走了。”她起身从眼前一闪而过,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粉色的残影。
江获屿打了个响指,服务员走过来微微倾身,便听见他说,“记在谢少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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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没下雨,但空气中的湿度还在,沉甸甸地附在齐闲庭卷曲的头发上。他站在翡丽的天台,静静地望着天际。
清晨五点的天光还带着朦胧的睡意,当那淡橙色的曙光剖开天幕,他的眼眶突然发热,喉头滚动了一下。大自然的规律,美得让他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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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丽员工食堂的早餐种类很多,温时溪习惯性地把盘子堆得满满当当,一碗小米粥,荷包蛋、培根、旁边还摞着四个水晶虾饺。
于彩虹多年来的教诲:早餐要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开始新的一天。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江获屿发来了他今天早餐,担担面+木瓜芒果沙拉,【今天吃这个~】
江获屿如果在酒店吃饭,除非他特别要求,不然就是开盲盒,管家准备什么他就吃什么。
他三餐不落,但几乎不吃零食。温时溪投喂,他也只是吃一点意思意思而已。
温时溪给他发了自己的早餐,【我的早餐三件套~】
她指尖一划,刚好刷到齐闲庭五点半发的日出朋友圈,照片里朦胧的晨光像被水晕开的颜料,配文隐隐透着感性:【又一个新生。】
温时溪撇撇嘴,她最后一次看日出还是大一的时候,现在让她起这么早,跟杀了她没什么区别。
她随手给齐闲庭点了赞,指尖又继续往下划着屏幕。
【来一下】
齐闲庭的信息从屏幕顶端掉下来,连标点符号都懒得加。她三两下将虾饺吃进嘴里,端着盘子起身离开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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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前天送画之后,齐闲庭就一直单线联系温时溪,她快成了他的贴身管家。
为了避免和客人产生情感羁绊,“贴身管家”是采用轮岗制的。
杨茜尧考虑到齐闲庭是长住贵宾,为避免节外生枝,便默许了这种频繁的接触。她同时还不忘安抚温时溪,“他最多只住一个月,辛苦一下。”
温时溪和齐闲庭之间那道“话不过二”的界限,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了。
此刻的齐闲庭深陷在沙发里,后颈抵着靠背,手背虚掩在紧闭的双眼上,“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
不会要投诉吧!温时溪心里蓦地一紧,职业性的应对方案在舌尖转了一圈,“请问是房间隔音问题,还是床垫硬度不合适?需要安排工程部来检查空调出风口吗?”
“都不是。”齐闲庭的手腕突然垂落到沙发边缘,表面在皮革上磕出轻响,“就是睡不着。”
“我们备有薰衣草和雪松味的助眠香薰。”温时溪背着服务指南上的内容,“或者给您换枕芯,我们有自研的五款枕头。”
十分钟后,温时溪推着银色服务车回到房间,车上整齐码着五种材质的枕头、还有一只天蓝色的深睡抱枕,像截取了一小块晴空。
她将枕头在床上铺好,声音轻柔,“试一下。”
齐闲庭陷进枕头里,后脑勺在记忆海绵上碾砖,发梢在雪白的枕套上蹭出静电。
第三个枕头换上去时,温时溪的指尖无意识掠过他的卷发,像一团被驯服的闪电,那些微卷的弧度里,还藏着未燃尽的电流,发出细小的噼啪声。
“有点奇怪,”齐闲庭的仰了仰头,“脖子后面空了一块。”
温时溪俯身时,制服领口漏出一缕小苍兰的气息。她伸手调整枕缘的弧度,手腕在他耳边带起一阵细微的风,“这样呢?”
齐闲庭掀开眼皮,灯光从她身后漫过来,在发顶镀上一层毛绒金边。他仿佛看见日出时抹橙红色的光,刺得眼眶发烫。
温时溪维持着弯腰的姿势,看见他眼底浮起一层很薄的水光。
齐闲庭垂下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都放在这吧,我晚上试一下。”
温时溪轻轻应了一声,将枕头一一叠好,整齐地码在桌边。房间里很静,只有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齐闲庭靠坐在床头,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阳光从玻璃透进来,勾勒着温时溪的轮廓,她的发梢、脖颈、肩线、垂落的指尖,笼着她像一层朦胧的茧。
他仿佛看到了阿弗洛狄忒从海浪泡沫中诞生,爱与美的女神,周身萦绕着不可触碰的光辉。
她离开了,他还坐在那。像是神只的恶作剧,先赐予凡人触碰圣像的幻觉,再骤然收回所有温度,任他一寸寸凝结成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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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闲庭离开得悄无声息,只在傍晚时给温时溪留了一句言:【两天后回来。】
温时溪轻轻耸了耸肩,还是那么的随心所欲。
不过倒也及时,自从法赫德入住后,私人管家部已经连轴转了16天,杨茜尧宣布明后两天大家轮流休息时,办公室里瞬间爆发出一声欢呼。
温时溪立即将这件事告诉了江获屿,几乎是在瞬间,对话框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江获屿:【那正好,和我一起去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