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太子楚沛恒在下朝后,处理完手中的事务,便命人将沈太傅请到了东宫。
待沈太傅到来后,两人相对而坐,楚沛恒微笑着示意沈太傅不必拘谨。
堂内的桌上早已备好一壶香茗,热气腾腾,茶香四溢。有宫女上前来,为沈太傅斟上一杯,茶汤清亮,宛如琥珀,香气扑鼻,令人陶醉。
沈太傅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只觉得这茶入口甘醇,回味无穷。他不禁赞叹道:“殿下,此茶甚佳,想必是今年的贡茶吧?”
楚沛恒微微一笑,点头道:“太傅,这正是今年的贡茶,才送到东宫,孤也是才喝。”说罢,他也细细品味着茶香。
沈太傅得太子尊敬心中也颇为高兴,于是说道:“多谢殿下赐茶,如此好茶,实在难得。”
楚沛恒摆了摆手,道:“太傅不必客气,稍后我会让人给太傅带一盒贡茶回去,让太傅也能时常品尝。”
沈太傅闻言,连忙起身行礼,道:“多谢殿下赏赐,老臣感激不尽。”
楚沛恒连忙起身扶起沈太傅,笑道:“太傅快快请起,这不过是些微末之物,何足挂齿。”
待沈太傅重新落座后,楚沛恒的心中却有些不宁。他犹豫着该如何开口说起昨晚的事,毕竟那事对他来说颇为重要,且又涉及到一些私密之事。
沈太傅端坐在太师椅上,双眼炯炯有神,凝视着眼前神色略显异样的太子。
楚沛恒,这位年轻的太子,面容犹如精雕细琢而成,五官分明,轮廓清晰。他的面庞清瘦而不失刚毅,眉宇间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此刻,楚沛恒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时而将目光投向窗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昨天晚上,那位奋不顾身救他一命的女子,是否会如他所愿,手持玉佩出现在东宫呢?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焦虑。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也不时地落在太傅身上。他暗自观察着太傅的表情,试图从太傅那精明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关于昨晚之事的蛛丝马迹。
沈太傅自然察觉到了太子的目光,但他并未表露出来。他深知太子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但既然太子尚未开口,他便不敢自作主张地询问。这是作为臣子的基本准则,也是他多年来在宫廷中摸爬滚打所积累的经验。
太傅安静地品着茶,喝了半杯,有宫人上前加水。再了一杯,宫人又换上新的茶盅。
楚沛恒昨天晚上死里逃生后,回到东宫立刻叫人请来太医。
太医把脉后,手抖了起来,他面露惊骇地说:“殿下气血不畅,气息不稳,像是中了毒,还是两种毒。”
他又庆幸地道:“殿下所幸服了解药,不然……”
楚沛恒才完全相信了,那位以身救自己的女孩子说的话是真的。
他从来没有如此感动和感激过一个人。
她用清白之身来救自己一命。
她还告诫了自己,防着二弟贤王。
这相当于,她救了自己两次性命。
楚沛恒暗道:“孤一定要厚报于她,给她侧妃之位,给她荣华富贵。”
他收敛了思绪,张嘴正在说话。
侍卫跑来禀报,“太子殿下,有急事禀报。”
“什么事?”太子蹙着眉,有点不快侍卫打断自己的话。
侍卫大步进来,行了一礼,快速地道:“太傅府的一个叫秋风的丫鬟,被马踢死了。”
沈太傅震惊的睁大眼,问:“怎么回事?”
太子看向侍卫,示意他继续说。
“两个丫鬟先去了一趟贤王府,也没进王府大门,在外说了话,转身离开,在西市街口,被飞奔而来的马匹踢死了。”
楚沛恒怔忡了一会,冲事情串在一起想想后,很快想明白了原因。
“她死了?”他惊问。
“回殿下,是的,她当场没了气。”
楚沛恒失魂落魄,“她死了,她怎么就死了呢。”他在心中认为,秋风是来东宫寻他时,被人灭了口。
太傅见太子比自己还着急,忙问:“殿下,您认识秋风?”
楚沛恒挥手,伺候的下人和侍卫全退了出去。
他难过地开口道:“太傅,昨天晚上孤在太傅府里,被人下了毒,是太傅府的一位女子所救。”
“可能,她是因为救了孤,才遭此毒手呀。”
“啊,有此等事,下官并不知道。”沈太傅极为惊骇,全身像掉进了冰水中,从头凉到了脚。
要是太子昨天晚上在太傅出事,他们太傅府一府人都别想活着。
事到如今,楚沛恒将昨天晚上的事一一道了。
“在席间,孤喝了两个兄弟贤王和慧王敬的酒,感觉有些反胃,在大公子的引导下,孤到了客房稍作歇息。”
“哪知情况越来越不好,孤腹部绞痛。孤怕贸然叫太医,会让太傅受到质疑,影响到你的寿宴喜事,于是没声张,只是让侍卫们去悄悄寻解药。”
“一位女孩子潜了进来,喂孤吃了解药,哪知,被人下的是两种毒,还有一种是媚毒,她在情急之下,以身为孤解了毒。”
“孤用她的清白解了毒,拿了玉佩给她,许了侧妃之位,哪知久等不来,孤本想向太傅问问,是府中的哪一位女子。”
……
太傅越听越惊恐,昨天晚上这事,明显是有人想杀太子,嫁祸给太傅,想要一箭双雕。
敢这样做的人,只能是皇子。
这也意味着沈太傅已卷入了皇子之争中。
他还明白一件事,秋风这个粗丫鬟怎么可能是有解药救太子?
那会是谁救的太子殿下?
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太傅的脑海——二女儿沈珞芸。
太傅府中的女眷,只有二女儿因伤寒没有参加宴会。
她住在后罩房,离花园只隔了一个角门,花园到客房只需穿一条小径便可抵达。
太傅猜测:二女儿恐怕是知道了太子被人下毒,跑去查看,情急之下救了太子。
他内心升起复杂的情绪,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的这个女儿胆大心细,还极有魄力,不只是救下了太子,还救下了一府人。
“妄自我自视聪慧过人,居然还没看清自己女儿的本事和胆识。”太傅内心很是惭愧还有内疚。
他早上还是生着二女儿的气,匆匆离开了府邸。
哪知,二女儿在昨晚才救了一府的人。
太傅并没对太子说出这些话,这毕竟只是他的猜测。不过,这个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
楚沛恒很难过,也很遗憾,“孤得了她的救,还没有来得及感激,她就被人害死了。”
“她是为救孤而死呀!”
“殿下,如果她真是被人所害死,您一定要做好万全的防范呀。”太傅压低声音告诫,“恐怕有人生出了不轨之心了。”
楚沛恒点头,“孤知道。”
太傅同太子是一条船的人,太子死了或者废了,太傅定没有好结果,他的儿女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现在最忧心的是,“到底是哪一位皇子?”他嘀咕着这个疑问。
贤王是太傅的未来女婿,要真的是贤王所为,太傅可就左右为难了。
太子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没说答案。
太傅是状元出仕,为人极为聪慧精明,他见太子不说是哪一位皇子所为,便知道了是真相。
他的心像是刀割成了碎块,使得他心痛得无法呼吸。
楚沛恒闷闷不乐,提出,“孤要厚葬秋风,要……”他想给要秋风以侧妃之位下葬。
沈太傅忙阻挡:“殿下,此事以后再说,目前应该当成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楚沛恒想了想也是,点了头:“好!”
他叫来心腹侍卫,小声安排,“石坚,你去记下秋风下葬的位置。”
“是,殿下。”石坚行礼退下。
楚沛恒问:“太傅,秋风还有什么家人吗?”
沈太傅摇头,道:“她没有家人,是一个孤儿。”
楚沛恒难过了片刻,做了决定,“孤赏给太傅府一笔银两,做为对秋风的补偿。”
他要为秋风做一点事,才能稍微弥补心中的遗憾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