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心中微凛,拱手一礼,语气带着敬意与一丝关切:
“见过天道。观你的状态,看来你的情况有些不太妙啊?”
那团乳白色光晕微微波动,传来一道带着苦涩与疲惫的意念:
“旧伤难愈,当年那一战,损耗太过,本源有亏,能维持此界不坠,已属勉强,恢复…谈何容易…这些年一直在养伤,如今才好一些。”
陈默闻言,心中好奇更甚。
他虽从神农架深处那座神殿的壁画中窥得一丝远古秘辛,但细节却知之甚少。
他忍不住问道:“在下冒昧,可否告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是何等存在,竟能给一方世界和天道造成如此重创?”
天道意志沉默了片刻,仿佛在追溯那遥远而痛苦的记忆,良久,才缓缓传来意念,带着心有余悸的震颤:
“那二人实力已超脱此界想象,他们并非有意针对蓝星,只是激战余波擦过此域便如巨轮碾过蚁穴。
仅仅一丝逸散的能量与道则冲击,便将蓝星连同吾之本源差点彻底崩灭,要不是后来盘古重塑蓝星,那么蓝星和我都已经不存在了。”
陈默瞳孔微缩,尽管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天道证实,依旧感到震撼。
仅仅是路过战斗的余波?
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两个人战斗?那会不会……
他追问道:“可知那二人……是何来历?何等名号?”
天道意志的波动显得有些混乱与模糊,似乎在努力回忆那因极度恐惧而变得残缺的记忆碎片:
“名号记不真切,当时天地皆暗,法则哀鸣,只隐约听到其中一人似乎怒吼了一声司徒…什么?”
“司徒苍穹?!”
陈默失声惊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竟然真的是他们!煌天与司徒苍穹!
那场因宝物反目、导致永恒大陆天道异变的远古之战,其波及范围竟如此之广,连遥远的蓝星都未能幸免!
“你…知晓他们?”天道意志察觉到陈默的剧烈反应,传递出惊讶的意念。
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将自己所知关于煌天、司徒苍穹的恩怨,以及永恒大陆天道异常的猜测,简明扼要地告知了蓝星天道。
天道意志听完,沉默了更长时间,最终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意念中带着深深的忌惮与警示:
“原来因果如此,司徒苍穹、煌天此等存在,已非吾等能揣度。你要万分小心那煌天,如你所描述,他很可能有问题。”
陈默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我明白。正因如此,我才一直隐匿行踪,潜心在蓝星发展自身世界,未敢轻易返回永恒大陆。”
他话锋一转,道出了此次前来最重要的目的。
“对了,在下此次冒昧打扰,实有一事相求。我的体内世界‘元初界’,如今各方面已发展至小千世界顶峰,生灵繁盛,法则渐全。
然却迟迟无法感应到晋升中千世界的契机,仿佛有一层无形壁垒阻隔。不知你可知其中关窍?”
说着,陈默心念一动,将元初界的内部景象,以神念投影的方式,栩栩如生地展现在这片法则空间之中。
只见广袤的大陆、浩瀚的海洋、繁盛的四大文明、浓郁至极的天地灵气、以及那隐隐趋于完善的三千大道法则脉络,都清晰地呈现在天道意志面前。
那团乳白色光晕剧烈地波动起来,传递出难以置信的震惊意念:
“这…这竟是你的体内世界?!如此完善,如此浩瀚。生灵之气如此磅礴法则交织竟已隐隐自成循环。
这…这哪里像是初生的小千世界?!其底蕴其潜力简直不可思议!”
祂知道陈默迁移蓝星之人,以为他得到了一个小世界,没想到陈默竟然在体内开辟出这么一个完整的世界,
天道意志的赞叹让陈默心中微喜,但更急切于答案。
他追问道:“敢问,究竟还没有晋升?”
天道意志仔细“观察”着元初界的投影,尤其是生灵轮回生死的法则流转部分,片刻后,传来了确定的意念:
“找到了,问题所在是你的世界缺少了最关键的一环——轮回!”
“轮回?”
陈默一怔,这个只存在于古老神话传说中的概念,竟然真实存在,并且是世界晋升的关键?
“不错,正是轮回!”
天道意志肯定道,“天地万物,有生有灭,此乃大道循环之基。有了轮回,此方才能形成完美的内循环,世界本源方能不断壮大、升华,打破界限,晋升更高层次。”
随着天道意志的解说,陈默福至心灵,神识下意识地向着蓝星的地核深处探去。
果然!
在炽热的地幔与坚硬的地核交界处,一片寻常神识极易忽略的奇异维度空间中,他“看”到了一个与神话描述截然不同的“轮回”所在!
那里没有鬼气森森的黄泉路,没有血黄色的忘川河,更没有孟婆和判官。
只有一个无比巨大、古朴、散发着玄奥轮回气息的石台静静悬浮。
石台中央,是一个宛若湖泊般的池子,池中并非清水,而是浓郁到化不开、由无数纯净灵魂本源凝聚而成的乳白色液体,缓缓流转。
池子中央,生长着一株巨大的青色莲花,莲花无根,却仿佛扎根于虚空法则之中,莲叶摇曳,莲心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它无声地接引着从蓝星各处汇聚而来的、无形的灵魂印记,投入池中。
那些灵魂印记在池水中沉浮,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洗涤、净化,前世的记忆、执念、业力被缓缓剥离,最终化作最纯净的灵魂本源,等待着被青莲引导,投入新的生命轮回。
整个过程安静、有序、仿佛一套精密无比的天然仪器在自主运行,充满了大道至简的韵味。
陈默看得心神震撼,但随即又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问:
“不对啊,若按您所说,元初界缺乏轮回,那为何它还能有生命不停的出现,那里面的生命不应该早就慢慢消亡了吗?为何还能正常运转?”
“那是因为你的世界新生命的诞生是消耗世界本源来完成,当生命死亡后,世界又会收回本源,循环往复。
但你这世界都是些修仙者,生命漫长,这才造成了本源的不断流逝,迟迟没有晋升。”
“原来如此。”
“还有,你的体内世界,与蓝星这等自然孕育的天地不同,其存在与成长,与你这位‘创世者’息息相关。
你自身修为每提升一分,对大道感悟每加深一层,都会反馈滋养你的世界,补充甚至超额弥补其本源的消耗。
换言之,是你以一己之力,在强行支撑着世界的运转与发展!若非你实力提升迅猛,恐怕元初界早已因本源失衡而出现衰退迹象了。”
陈默闻言,恍然大悟,背后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自己一直在无形中扮演着“输血者”的角色!
他苦笑着看向自己体内世界那依旧懵懂、处于成长初期的天道意识,无奈道:
“我这世界的天道,竟也未察觉此等隐患么?”
天道意志传来一丝类似“莞尔”的意念波动:
“你的世界天道,乃因你而生,随你而长,尚在稚嫩阶段,如同婴孩。它熟悉你赋予的规则,却对世界根基的深层循环机制认知不足。
加之世界发展太快,它忙于梳理新增的法则,未能察觉此等涉及本源的深层隐患,也属正常。”
陈默点头表示理解,随即问出最核心的问题:
“既然如此,您可知,该如何在我的元初界中,搭建起轮回体系?”
天道意志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检索着古老而浩瀚的记忆库,最终传来意念:
“搭建轮回,难!难!难!通常,轮回体系乃世界自然演化到一定阶段,由大道规则自行衍生而出,非人力可强求。
但你的世界特殊,为内世界,一切皆需外力引导。不过…或许有一处地方,残留有轮回遗迹,你可去碰碰运气。”
陈默精神一振:“何处?”
“荧惑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