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能一个人过来,否则……”陆晚癫狂一笑,而后咬牙切齿,“你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通话,戛然而止。
顾南淮接着收到一张照片。
车厢昏暗,时微和孟女士双双被黑胶带封嘴,蹲在角落,双手被反捆在身后。
他双眼盯着屏幕,白眼球迅速爬上红血丝。
黎楚打来电话,“南淮哥……京h,tU2、3、5!一辆银色面包车……”
彼时,她跌坐在公园侧门的马路边,一手抚着凸起的腹部,望着面包车消失的方向。
晚饭后,她和时微在公园散步,突然袭来的孕吐让她一阵眩晕,时微扶着她进了林荫小径尽头的洗手间。
保镖阿强守在外面。
谁也没想到,最里面那个标着「故障」的隔间里,早就埋伏着两个男人。
他们动作快如残影,一块浸满刺鼻气味的手帕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意识模糊间,她看见时微也被用同样手法制伏,被那两人从一扇早被撬开的后窗迅速拖了出去。
……
猛然一个激灵,时微惊醒过来。
浑身湿透冰冷,冰水顺着头皮流下,模糊的眼帘里,映着一道单薄身影。
“陆晚!”耳边响起一道尖厉的女声。
她扭头,定睛,是孟婉容。
同样浑身湿透,手脚被捆绑住。
“咣当”一声,陆晚摔了手里的银色铅盆,双臂抱胸,居高临下,笑盈盈道:“顾伯母,好久不见啊……”
她之前在看守所,突发惊恐症差点窒息身亡,被送去了医院。
刚苏醒,就从医院逃了出来的,此刻身上还穿着病号服。
孟婉容靠坐在墙角,浑身湿透,脸色冻得僵白,嘴唇乌紫。
闻声,她目光从时微那被绳索勒得发紫的脚踝,猛地射向陆晚,眼眶瞬间猩红。
“陆晚!你不要命了?!还敢来绑架这一套,简直罪加一等!”孟婉容厉声呵斥。
周身散发着法官夫人的威慑气场,同时是大风大浪里挺过来的,她并不把陆晚放在眼里。
陆晚却像是听笑话,“顾伯母,我这辈子已经完了,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拉个垫背的。”
孟婉容一噎。
时微忍着彻骨的寒意,企图与她周旋,“陆晚,你犯的不是死罪,而且还年轻,何必把一条活路走绝了?”
“时微!你给我闭嘴!”陆晚恶狠狠地打断她的话,“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的锅!”
话音刚落,陆晚抬起脚,朝着时微的脚踝狠狠踩去!
时微抬起双腿就要躲,却猝不及防,陆晚的皮靴狠狠碾在她的右脚踝,使出浑身气力,用力地碾压。
尖锐的灼痛袭来,时微看着被蹂躏的右脚踝,旧伤的应激创伤教她怔愣住,忘记了任何反应!
“都是你!抢了我的第一!害我身败名裂!”
孟婉容看着这一幕,胸口大幅起伏,一贯优雅体面的贵妇人,突然间像头护崽的母狮,用尽全身力气,低着头朝陆晚的腰腹狠狠顶去!
陆晚猝不及防,被撞得踉跄着倒退好几步,后腰猛地磕在身后一个生锈的铁架棱角上,痛得她龇牙咧嘴。
“你敢撞我?!”陆晚瞬间暴怒,顺手抄起铁架上一根废弃的、带着铁锈尖刺的短铁棍,朝着孟婉容的肩背就狠狠抡了过去!
“是你技不如人输给了时微!输不起又用龌龊手段害人害己!怎么怪正当竞争的对手?!神经病!”孟婉容的话音未落,铁棍已朝她狠狠砸下。
“唔!”孟婉容发出一声闷哼,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单薄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
她今天穿着一件浅米色的羊绒衫,肩胛骨处的布料瞬间被划开,渗出的鲜血迅速晕染开一片刺目的血红。
“孟女士!”时微失声惊呼,呼吸一窒。
陆晚看着孟婉容痛苦的样子和时微焦急的神情,笑得扭曲。
“顾伯母,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忘了,你当初有多瞧不上她的了?”
“出身寒微,母亲坐过牢,还是个离过婚的,你说她高攀南淮哥,只有我这样的名门千金才配得上南淮哥!”
陆晚字字句句戳着孟婉容的自尊,提醒她,过去对时微的偏见。
“也是你,当着她的面宠着我,公开带我出席慈善晚宴,无声宣示我是你看中的未来儿媳!”陆晚又道。
“怎么,你现在又向着她了?来一出婆媳情深、皆大欢喜?合着就我一个人是个小丑?!”
孟婉容咬牙,“当初是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我是不该带你公开亮相,跟南淮较劲,这是我的错!”
“有什么仇什么怨,你尽管冲我来!跟她时微没关系!”
“你把她给放了!”
她尖锐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废弃屠宰场。
时微心下一震。
没想到一贯高傲的孟婉容会主动认错。
陆晚也一愣,转瞬,她像是听了个笑话,“顾伯母,您做什么梦呢?放了她?怎么可能!”
“我要你们所有人都后悔!”
话音未落,她猛地转身,对不远处的两个戴着口罩、鸭舌帽的男人吩咐,“把她们给我关笼子里,吊起来!”
他们都是她的极端粉丝!
与此同时,一辆奔驰大G由远及近,靠近这座废弃的屠宰场。
五分钟后,顾南淮一脚踹开铁皮大门,高大的身形闯入亮如白昼的屠宰场。
在看见里面的场景时,男人整个人顿住。
空旷的空间里,两只铁笼吊在半空中,笼子里分别是他的爱人和他的母亲!
而笼子下方,一只大水池里,开水翻滚,热气蒸腾。
“顾南淮!”时微看见风尘仆仆赶来的男人,眼窝一热,大声喊,“我没事!”
另一只铁笼里,孟婉容垂眸,看见了儿子,双拳紧攥,没有吱声,只动了动。
这时,陆晚像个拿捏他们生死的审判官,她双臂抱胸,站在池子对面,冲顾南淮扬声道:
“两只笼子,杠杆原理,一个下降,另一个就会上升,下降的笼子会浸入开水里,像是烫死猪一样,哈……”
说着说着,她走到按钮旁边,摁了下去。
时微这边的笼子开始缓慢地往下……
铁链的摩擦声,响彻整个空间。
顾南淮面沉似水,下颌线绷紧,迈开大步就要上前。
这时,陆晚立即猛地摁红色按钮,笼子以飞快的速度下坠,“你敢过来,我就立即让她生不如死!”
顾南淮止住了脚步。
陆晚猛地松开按钮,死死盯住顾南淮,眼中是彻底的疯狂,尖声叫道:
“选啊!顾南淮!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无能为力!”
“救时微,你妈就得死!你这辈子都别想心安理得!救你妈,就亲手杀了你最爱的女人!我要你往后每一天都记住,是你害死了她!你们谁都别想好过,都得给我当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