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袋盐现在是用来试探,真白面藏在灶台下,可不能就这么放着。”他脑海里飞快地思索,“得再找一处更隐蔽的地方,最好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
他忽然站起身,走到后院鸡舍旁的小柴房。推开那扇嘎吱作响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柴房里堆着杂乱无章的木柴、破盆破碗、几只用旧了的竹筐,还有一口老旧水缸。
他的目光在水缸上停了片刻。
“这缸……没人用很多年了,缸底积了厚厚一层泥灰,谁会想到白面会藏在这里?”
他立即动手,回屋搬出那袋真正的白面,一点点将其装入几个细小的油纸包中,再层层用布包好,分装进缸底,用木板压实,再撒上一层厚厚的旧灰和泥土。等一切收拾妥当,缸口重新盖上缸盖,表面还特地撒了几片鸡毛和杂草,装作被弃置多年无人问津的模样。
“就藏在这儿。”他满意地站起身,长出一口气,“就算他们把屋子翻了三遍,也休想找到。”
天已近凌晨,院子寂静如死,连风都像是在打盹儿。徐峰刚进屋,刚坐下不久,忽听门外一阵轻微的“咔啦”声响,像是有谁踩断了枝条。他立刻将煤油灯吹灭,眼睛迅速适应黑暗,摸过一根短棍,悄声贴近门缝。
门外,贾张氏的儿子和老三正蹑手蹑脚地折返。他们的脸色在月色下显得铁青,带着一股压抑的怒意和不甘。
“真是见了鬼。”老三低声骂道,“一袋盐,你跟我抬那么远,白费劲。再说了,你确定白面就是在那袋里?他会不会早藏别处了?”
“我不信他那种人能使出这么多花招。”贾张氏儿子咬牙道,“今晚我一定要搜个底朝天,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把真东西藏哪儿了。”
“那你打算怎么干?”
“门他肯定锁了,但窗户……他那屋后窗上次我注意过,窗栓坏了一边,用木条随便卡着,我们可以从那里翻进去。”
徐峰心中一动,面无表情地握紧了手里的木棍。他闭上眼,感受到心跳缓缓加快,像战鼓擂响。
“果然,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他脑子转得飞快,“但他们要是敢进屋,呵呵……”
果不其然,那两人猫腰蹲在后窗,轻轻拨弄那根卡住窗户的木条。窗扇轻轻一响,吱呀一声微不可察,窗缝开了一道缝。
徐峰在屋里屏住呼吸,身体贴着墙,短棍握得更紧。他早就在这窗后安排了细线,连着一串小瓷碟和两只废弃茶杯,稍有异动便会响个不停。
“慢点慢点……别碰那布帘。”老三低声提醒,“我看见那边挂着一串东西。”
“你怕什么?快进去,把柜子翻了!”
“你当他傻啊?你不是说他设了绳索?要真响了怎么办?”
两人正低语间,只听“叮叮——哐!”一阵清脆的碰撞声突然响起,瓷碟和杯子在窗后撞得乱响,划破了夜的寂静。
“他妈的!”老三低吼一声,猛地往后一跳。
屋内,徐峰动了。他猛地推开后门,像一道影子从屋内冲出,直奔窗边。
“站住!”他怒喝,短棍朝黑影砸去。
贾张氏儿子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往后逃,老三跟在后头,一边嚷嚷一边骂:
“疯子!这人是疯的!”
“抓住你们我才疯呢!”徐峰在后面猛追,身手竟出奇地灵活,脚步稳得像豹子,眼看就要抓住贾张氏儿子的衣角。
眼看着要被逮住,贾张氏儿子急中生智,猛地往地上一扑,一头扎进院墙旁的柴堆里,哗啦一声滚了一地灰土。
“别追了,徐峰你敢真打我们?”老三急急吼着。
“打你们怎么了?你们敢夜闯民宅,偷我东西,我打断你腿都不为过!”
“你敢动手我跟你拼了!”贾张氏儿子破口大骂,头发上满是灰,“咱们这事没完!”
“哼,你尽管来!”徐峰冷哼一声,站在月光下,身影高大而冷硬,“但你要记住,你今晚碰的,只是一袋盐。真东西在哪儿——你们一辈子也别想知道。”
说完,他一甩袖,转身进屋,重重关上了门,屋内再次归于沉静。外头,贾张氏儿子和老三互望一眼,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月色冷冷地照着这一切,却也照不进徐峰心中那深藏的、沉静如水的思虑。他坐回桌前,重新点燃了那盏煤油灯,轻轻擦去额上的汗水,嘴角微扬。
“再来吧。”他低声自语,“来得越多,输得越惨。”
徐峰坐在煤油灯下,指尖夹着那根快燃尽的香烟,烟灰抖落在地面,像是一点点燃烧殆尽的忍耐。他的眼神在暗淡的灯光下幽幽沉着,脑中却不安分地转动着——贾张氏母子今晚的行径,只是试探,还是已经在盘算更大的动作了?
他把烟按进烟灰缸,站起身,披了件灰布外套,走向门口。他不想等着对方再出手,徐峰从来就不是等事发生的人。出了屋,夜风扑面,夹着一丝柴草味,还有远处传来的狗吠声。他顺着墙根走了一圈,回到柴房附近,再次检查那口藏着白面的水缸。
盖子还在,封口泥也没动,周围没有脚印。他心里略微宽慰些,但眉宇之间依旧紧锁。他低声道:“不能光靠陷阱和假货,得让他们吃够苦头才行。”
第二天一早,四合院沸腾起来。
“听说了没,昨晚贾家的两个儿子夜里又鬼鬼祟祟地干了什么事,被徐峰追得满院子跑,连炕席子都沾上了灰!”
“哎呀,他们还敢碰徐峰的东西?那可是昨儿才扛回来的一大袋白面!”
“不是白面,是盐!是盐你知道吗?他们偷了半天,结果偷回去的居然是盐!”
“哈哈哈哈!贾张氏今早在厨房嚷嚷,说怎么煮出来的面疙瘩咸得像腌萝卜,一家子差点没吐出来!”
院里几户住户凑在一起,压着嗓子说话,忍不住地笑。消息像长了腿,越传越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