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冷眼看着她,心中虽有愤怒,却也有几分迟疑。
赶她出院子?他倒不怕。但这四合院里的人心纷杂,这事闹大,势必引起更多风波。而贾张氏这号人,脸皮厚、手段多,真要逼急了,谁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慢慢吐出一口气,冷声道:“你钱还得还,错还得认。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我要你写下欠条,把这事清清楚楚地落在纸上——偷我钱的事,你也得写下来。一旦再犯,房子我说拿就拿。”
贾张氏一听,还有转机,连连点头:“好、好,我写,我写!徐峰,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见着你都绕道走,求你了……”
徐峰面无表情地转身进屋,取来纸笔,一字一句盯着她写。贾张氏手发着抖,咬牙把每个字都写得工整——她知道,这张纸就是她的命。
风吹过门口的竹帘,带起一阵沙沙作响,像是院子在低语。
徐峰眼里闪着寒光,心里却冷静如冰:“这才刚刚开始。贾张氏,你的账,我会一笔一笔地,慢慢跟你算。”
徐峰收下那张亲笔签名的欠条时,天光已经大亮,阳光从四合院的屋檐缝隙洒落,像是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映在他脸上。他低头细看欠条上的字迹,每一个字都带着贾张氏的挣扎与恐惧。那笔字歪歪斜斜,像是她颤抖的指骨勉强压出来的痕迹。那一刻,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冷静与审慎。
徐峰轻轻折好纸张,收进衣兜,然后转身,语气平静地开口:“从今天开始,你这屋子进出,我都要知道。偷我一分,我要你还十分。别以为签了张纸这事就过去了,我徐峰的账,从来都不是纸上算的。”
贾张氏瘫坐在地上,眼神混乱无神,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她一时说不出话,只能点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哼声。
可徐峰清楚,这事没完。她贾张氏从来不是个安分的,不咬断她的牙根,她是不会真正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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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四合院里开始活泛起来。前院的张婶在院口洗衣,梁头儿坐在槐树下扇着蒲扇,唠着闲话;而贾张氏则一反常态,把屋门关得死死的,生怕人看到她那落魄样。
可四合院哪有什么真正的秘密?上午她在地上跪求徐峰写欠条的那一幕,已经被后院的二顺偷偷看了个一清二楚。
“听说了没?贾张氏昨晚偷了徐峰的钱,今儿个早上当成还债还给他了。”二顺撇着嘴,边说边啃玉米棒子。
“真的假的?”梁头儿惊了,“她还敢偷徐峰的钱?”
“真真切切的!徐峰找她签了欠条呢,写得明明白白,这下她想赖都赖不了。”
“哎哟,这老太太是真的疯了。”张婶摇头,“当初她儿子在的时候,她倒还装得人模人样的。现在孙子在学校住着,她一个人就彻底野了。”
“她是活该。”梁头儿冷哼,“徐峰要是再狠点儿,直接让她搬走才是正理。”
这些议论声音虽低,但都像一根根针,隔着墙都能扎到人心里。
贾张氏坐在屋里,紧闭着窗户,听得清清楚楚,脸上的皮肤像是抽搐了一下。她握紧拳头,指节发白,喉咙里像是憋了一团火。
“徐峰……你等着。”她牙缝间挤出这几个字,脸上已不见早上的哀求与懊悔,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扭曲的怨毒。
她不甘心。
她活了一辈子,还从没这么丢脸过。签那张欠条时,她就暗暗发誓,这事,她得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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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峰那头则心如明镜。下午他故意出门去找了老街那边做锁匠的李师傅,把家中几个门锁统统换了新样式,还特地买了带暗扣的小铁锁,加装在储物柜的侧壁里。
回家路上,他又绕到东市的杂货铺,买了两袋干货和一罐焖肉罐头,看似是日常采买,实际上是给自己提个醒——这四合院风平浪静的日子,怕是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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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夜深人静的时候,徐峰听到了动静。
“吱呀——”
是贾张氏屋门的响声。夜风再轻,也掩不住那微妙的木门转动声。他关了灯,拉开窗帘的一角,月光照得四合院清清楚楚。
只见贾张氏猫着腰,小心翼翼地从屋里出来,身上裹着一件旧外套,手里拿着个破竹篮,似是装了什么。
“又想搞鬼?”徐峰心中冷笑。
他悄然起身,换上灰色布鞋,动作极轻地绕过后门,从偏院绕出去,悄无声息地跟在贾张氏后头。
贾张氏却丝毫没察觉,她一边回头张望,一边急急地向胡同口走去。她走得快,步子有些踉跄,竹篮里传来细微的碰撞声,像是有什么硬物在碰撞。
徐峰贴着墙根,默默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皱。
“她到底要干什么?又偷了谁家的东西?还是……又想把偷来的东西换钱?”
贾张氏到了胡同尽头,从那道破旧的矮墙后头,拉出个包着麻袋的小卷,塞进竹篮里,又悄悄盖好。
她回头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自语了一句:“这次总能凑够了吧……”
徐峰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一动:“凑钱?她这是准备干什么大事?”
他正要靠近,却听“啪”地一声,贾张氏的脚绊在井沿边上,整个人摔了一跤,篮子滚出去,麻袋裂开了口子,几块叠得整齐的旧钱票从缝隙里掉出来。
月光下,那些钱票泛着柔光,像是一把明晃晃的利刃。
“这……”徐峰眼神沉如深潭,心中某个猜测越发成形。
这钱,不可能是她合法得来的。她在偷徐峰的钱之后,又偷了别人家的什么?还是家里藏着的旧账?
他快步上前,冷声道:“你是打算偷完了就跑路吗?”
贾张氏惊得魂都飞了,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去捡那些钱票,嘴里慌乱道:“不,不是的……徐峰,我、我只是……只是想凑点钱,还别的债……”
徐峰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眼神越发冷凝。
“你还欠谁的钱?”他低声问,语气却比夜风还要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