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门内的风卷着腥气扑过来,我被祁煜琛护在身侧,鞋底碾过邪物残肢时发出黏腻的声响。
引魂灯的光像浸了血,把供桌上青铜鼎照得泛着青灰,鼎里翻涌的青雾裹着的婴儿啼哭声突然拔高,像根细针扎进耳膜——那些邪物动了。
\"清儿,靠后!\"祁煜琛的玄铁剑嗡鸣着震开扑来的阿福。
那东西原本被砍断的胸口现在翻涌着黑脓,指甲长得像弯钩,直往我面门抓来。
我咬着牙捏紧契印,掌心的灵泉顺着血管往上窜,妖瞳自动展开,看见阿福脖颈处有根细如发丝的黑线——是控制它的邪咒。
\"这里!\"我抬手射出一道金光,精准缠住那根黑线。
祁煜琛的剑刃擦着我耳尖劈下,银芒裹着金光将黑咒绞成碎片。
阿福的血瞳瞬间清明了一瞬,嘴张了张,像是要喊\"少奶奶\",可下一秒就被后面涌上来的邪物撞得摔进人堆。
\"阿福......\"我喉咙发紧。
祁煜琛反手攥住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伤口渗进来:\"他的魂还在,等结束了,我帮他渡。\"
话音未落,祠堂四角的引魂灯突然全部转向我们。
上百盏灯的光交织成网,照出更多邪物——廊柱后、供桌下、香案旁,原本隐在阴影里的东西全现了形。
有穿着祁家仆役衣服的老周,有上个月被我罚跪的绣娘春桃,甚至还有......我瞳孔骤缩——那具套着翠色襦裙的尸体,是三年前投井的二少奶奶!
\"婉清,看前面!\"祁煜琛的剑挑飞直刺我心口的铜簪,血珠顺着他手臂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小朵红梅。
我这才发现他肩背的衣襟早被撕得破破烂烂,露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可他挥剑的力道半点没弱,每一剑都带着风雷之势。
\"你受伤了!\"我急得要掏灵泉,他却用沾血的手按住我手背:\"灵泉留着破阵。
这些伤,死不了。\"
邪物越涌越多,像团黑色的潮水。
我感觉契印在发烫,灵泉在空间里翻涌着要冲出来,可妖瞳里的红光却越来越暗——是消耗太大了。
祁煜琛的呼吸声粗重起来,玄铁剑的银芒开始发颤,我这才惊觉他的玄冥真身碎片融合虽完美,到底还没完全恢复。
\"清儿,撑不住了?\"他突然低笑一声,鲜血顺着下巴滴在我手背上,\"别怕,我在。\"
这句话像根火柴,\"轰\"地引燃了我胸腔里的火。
三年前被人推下枯井时,我也以为自己要死了;重生后被庶妹泼脏水时,我咬着牙说要活;现在,看着祁煜琛为我挡下背后的爪牙,我突然想起他在我跳井那天,是如何翻遍整个祁家来找我——他说过,要护我一世周全。
\"祁煜琛!\"我喊他的名字,妖瞳里的红光和灵泉的金光突然缠成螺旋,\"记不记得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站在祁家祠堂的最高处?\"
他转头看我,眼底的黑芒与金芒交织,像星子落进墨池:\"记得。\"
\"那便再信我一次!\"我将剩余的灵泉全部注入契印,左手按上他心口的玄冥印记。
两股力量在掌心相撞的刹那,天地突然静了一瞬。
引魂灯的光变得柔和,青雾里的婴儿啼哭弱了下去,所有邪物都僵在原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原来......\"祁煜琛的声音带着震动,\"这就是完全融合的力量。\"
我看见他眼底的玄冥真身碎片全部亮起,像夜空里的银河;我的契印在两人交握处流转,妖瞳里的红光化作金红相间的火焰。
能量风暴从我们脚下炸开,所过之处邪物纷纷消散,连带着那些控制它们的黑咒都被烧得干干净净。
青铜鼎里的青雾被卷上半空,露出鼎底密密麻麻的血符文——那是仪式的核心。
\"去!\"祁煜琛拉着我冲向供桌。
他的剑劈开鼎身,我抬手将融合后的光球砸进血符文中央。\"咔嚓\"一声,青铜鼎裂成八瓣,血符文像被戳破的蛛网,瞬间碎成光点。
青雾\"嘶\"地一声被抽干,婴儿啼哭声终于消失了,祠堂里只剩下引魂灯的噼啪声。
\"结束了?\"我喘着气看向祁煜琛。
他擦了擦我脸上的血,笑得像劫后余生:\"结束了。\"
可话音刚落,祠堂最深处的阴影突然动了。
那是道比夜色还浓的影子,没有具体轮廓,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引魂灯的光扫过它时,我看见它脚下缠着无数条黑绳,每根绳子的另一端,都连着刚才消散的邪物残魂——原来那些邪物根本不是被控制,而是被它当作养料!
\"清儿。\"祁煜琛将我护在身后,玄铁剑再次嗡鸣,\"这次,换我先上。\"
影子动了,很慢,很慢,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踱步而来。
它走过的地方,青石板渗出黑血;它抬起手时,我听见无数冤魂的哭嚎——比之前所有邪物加起来,还要恐怖百倍。
\"看来......\"我捏紧祁煜琛的手,妖瞳里的红光重新亮起,\"我们的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