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的甜香裹着刺痛窜进鼻腔时,我手腕上的毒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像条狰狞的蜈蚣往小臂爬。
祁煜琛后颈的红疱已经肿成青紫色,他护着我后腰的手在抖,不是因为疼——我摸到他掌心的冷汗,是在强撑着不让金芒锁链断开。
\"喝!\"我把灵泉瓶往他唇边送,自己仰头灌下半口。
泉水刚滚进喉咙,原本烧得胃里冒火的热流突然变作冰丝,顺着血管往四肢钻。
手腕上的刺痛猛地一滞,我看见毒斑边缘泛起淡青,像被人拿橡皮擦轻轻抹过。
祁煜琛喉结滚动着咽下灵泉,金芒锁链突然绷直。
他侧头时,我瞥见他后颈的青肿正在消退,连带着额角的冷汗都凝成了水珠,\"婉清,你的手...\"他声音哑得像砂纸,却还是先握住我发颤的手腕。
我低头,腕上的毒斑只剩指甲盖大小,皮肤下泛着灵泉特有的淡金色。
空间里的灵泉突然\"叮咚\"响了一声,我心里一松——这是灵泉认主后才有的共鸣,说明它在主动帮我们逼毒。
恶兽的獠牙离我眉心只剩半尺。
它喉咙里的黑雾又开始翻涌,这次我闻出了腐木混着血腥的味道,和祁家祠堂的降真香截然不同。\"是主谋动了手脚,\"我咬着牙把剩下的灵泉全倒在掌心,\"用泉水泼它眼睛!\"
祁煜琛的金芒突然暴涨,锁链\"咔\"地勒紧恶兽脖颈。
那畜生吃痛发出尖啸,前爪拍地的力道震得岩壁簌簌落石。
我趁机扑过去,掌心的灵泉在指尖凝成水箭——空间里的灵泉本就有净化之力,此刻沾了我和祁煜琛的血,竟泛着暖玉似的光泽。
水箭\"噗\"地扎进恶兽左眼。
它嘶吼着甩头,锁链被挣得几乎要断。
祁煜琛低喝一声,金芒化作尖刺扎进它脊背,\"婉清,空间里的冰魄草!\"
我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冰魄草性极寒,能克制毒雾里的怨气——之前在空间种的那株,此刻正随着我的念头浮现在掌心。
我捏碎草叶,绿色汁液混着灵泉泼向恶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嗷——\"恶兽的嘶吼突然变了调,像被掐住脖子的夜枭。
它浑身黑鳞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泛着青灰的腐肉。
祁煜琛趁机收回锁链,金芒凝成利剑刺进它心脏。
我盯着那畜生抽搐的后腿,直到它瞳孔涣散,爪子在地上抓出五道深沟,终于没了动静。
\"小心余毒。\"祁煜琛拽住我要上前的手。
他指尖还沾着金芒,却先替我理了理被血污粘成缕的发丝,\"先看伤。\"
我这才发现他后颈的皮肤已经恢复如初,连个红印都没剩。
低头看自己手腕,毒斑彻底消失了,只留一圈淡粉的印记,像被吻过的痕迹。\"灵泉果然管用。\"我攥住他的手,掌心还残留着刚才泼泉时的凉意,\"去老巢深处。\"
岩壁深处传来\"滴答\"的水声,和之前恶兽的嘶吼截然不同。
祁煜琛抽出腰间的匕首,刀尖挑开恶兽尸体旁的藤蔓——那里有个半人高的石洞,洞壁上刻着祁家的族徽,只不过图腾的眼睛被人用黑狗血涂成了腥红色。
\"是祠堂的镇族石敢当纹。\"祁煜琛用刀尖刮掉狗血,露出底下的朱砂刻痕,\"当年太奶奶说过,这纹路只在藏重要东西的地方出现。\"
我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
空间里的玉牌开始发烫,那是它感知到重要事物的征兆。
我摸出玉牌贴在石壁上,\"咔\"的一声,石洞深处的石门缓缓滑开。
霉味混着铁锈味涌出来。
祁煜琛先迈进去,转身时拉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交叠的指缝传来。
石室内光线昏暗,却能看见中央有个一人高的青铜鼎,鼎身刻满我从未见过的咒文,每道纹路里都渗着黑红色的液体,正\"咕嘟咕嘟\"往地上的魔法阵流。
\"这是血祭阵。\"祁煜琛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
他蹲下身,指尖蘸了点阵边的黑液,\"是祁家死士的血——我在族谱里见过,这种咒文需要至亲的血维持。\"
我的胃里泛起酸水。
空间里的灵泉突然剧烈震荡,我能感觉到它在排斥这股腐臭的气息。\"主谋要吸收祁家气运。\"我抓住祁煜琛的胳膊,\"之前祠堂的降真香替我们挡毒,是因为祖先的魂还在护着祁家。\"
祁煜琛的金芒在掌心凝聚成剑,\"毁了它。\"
我点头,空间里的灵泉顺着指尖涌出,在掌心凝成水球。
金芒剑与灵泉水球相撞的刹那,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魔法阵的纹路开始碎裂,青铜鼎\"轰\"地炸开,碎片砸在石壁上叮当作响。
黑红色液体像活物般挣扎着要聚拢,却被灵泉的金光一点点吞噬。
\"成了。\"祁煜琛抹掉脸上的鼎灰,朝我笑。
他眼尾还沾着血渍,却比任何时候都亮,\"祁家的危机...\"
\"还没结束。\"我突然按住他的肩。
石洞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不是野兽的爪印,是布鞋碾过碎石的\"沙沙\"声。
我和祁煜琛对视一眼,同时往洞外走。
暮色里,老巢外的空地上站着七八个黑衣人。
他们腰间都别着半片青铜令牌,和刚才炸碎的鼎身纹路一模一样。
为首的人抬起头,月光照在他脸上——那是张被咒术扭曲的脸,我却在他瞳孔里,看见了祁家祠堂牌位上某个名字的影子。
祁煜琛的金芒再次亮起。
我摸了摸空间里的灵泉瓶,指尖触到瓶底残留的泉水,凉得透心。
这一仗,才刚到中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