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齐老爷子和王老爷子的熏陶洗礼,她仿若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幡然醒悟过来,原来京市还有很多这样的地方啊。
她准备趁沈砚南不在的时候,好好地去逛逛那些旧货市场、文化市场、信托商店以及挂货铺。
听两位老爷子聊天中提到,明黄花梨清紫檀,老一辈睹物伤情,年轻一代喜新厌旧,都仨钱不值俩钱卖给了信托商店。
这些东西到了八九十年代被运到香港集古斋能卖十几几十万港币。
她离世前,这类物品回流内地时,已经动辄几千万拍卖了。
京市还有一类就是卖最粗摆件的挂货铺,也就是后世电视上鉴宝节目中拿上来的大掸瓶什么的,都是挂货铺卖的物件。
比如市井人家或是农村人结婚出嫁得有妆奁,而一般人家没有文化,经济也不富裕,于是就到挂货铺买一对大掸瓶和其他日用的瓷器、首饰、各种瓷盒等。
在当下同治、光绪时的东西不叫东西,就是清三代的民窑,也不值几个钱。
尤其是粗瓷的民窑,在挂货铺比比皆是,那些东西别说进不了琉璃厂,就是一般的文玩店都没有,都是挂货铺卖的粗货。
别人嫌弃她不嫌呀,以后买了院子,贵的物品不敢拿出来摆放,而这些民窑物件虽说价值不高,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用来装饰院子再合适不过,即使不小心打碎,也不会太肉疼。
八月下旬,沈砚南去了学校报到。
他这一离开,郑文苑顿感无比自由,想干啥就干啥。
她先去空间把这段时间积累的活计干完,出来后想着上次借的书已经看完了一半,也该去一趟学校了,不知道王春霞她们回来没有?
学校里热闹非凡,陆陆续续有新生前来报到。
宿舍里,大部分人都已经返校了。
“文苑,你不是说暑假不回去吗?那你人跑哪去了?”严玉珍一瞧见她,便立刻上前兴师问罪。
亏她还担心郑文苑和蒋冬梅王不见王,以为她这个暑假在学校会过得很憋屈,特意早早来学校陪她。
结果人影都看不到,快开学了,郑文苑才不紧不慢地露面。
郑文苑赶忙向她求饶:“你们都不在,我才不要和她住一块呢,就在外面租了个房子。
是我的错,让严大小姐的一番苦心都白费了,我明天就给你带好吃的赔罪,好不好?”
她能说她忘记了吗,沈砚南在,她根本想不起这茬,沈砚南走了,她忙着干活呢。
“哼,看你明天的表现,我可告诉你,我不是那么好哄的,不好吃的东西,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她高高兴兴的来,结果变成了她和蒋冬梅待一块了,不知道她也不喜欢蒋冬梅吗?
她都快住的憋屈死了,幸好没两天韩丽丽来了,不然她现在怨气更大。
“这……要不你说说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严玉珍喜欢吃甜的,什么都喜欢放糖,她怕买了她不喜欢。
“我还真不知道,在京市呆了半年,我还没怎么逛过呢,要不明天我们出去逛街,我看到想吃的就告诉你。”
“行,我知道有几家卖果脯的店铺,听说味道还不错。”
这是沈砚南告诉她的,她对甜食兴趣一般,就没去买过,原本过年回家的时候再去光顾。
严玉珍来了兴趣,“店铺叫什么?”
“聚顺和干果铺,长盛魁干果店,聚庆斋饽饽铺和滋兰斋糕点铺。”
“好好好,听名字就不错。”
于是,原本的两人行就此变成了三人行。王春霞得知此事后,也兴致勃勃地加入了她们的小团体。
三人去了前门大栅栏,严玉珍进到店里后,两眼放光。
货品有:营盘口蘑、大扁杏仁、金丝蜜枣、蜜饯果脯、关东鹿筋、茯苓夹饼、玫瑰花饼、西洋蛋饼、太史宫饼、杏仁酥饼、核桃酥饼、姑苏月饼、广东月饼、萨其马糕、细芙蓉糕、翻毛月饼、素菜豆糕……。
“怎么办?我哪个都想吃?”
郑文苑看见成品后,也忍不住了,提议道:“要不我们每个人买点,到时候交换尝。”
严玉珍和王春霞都赞同。
买了果脯后,郑文苑带她们去了东风市场,这里的货物目前是京市最齐全的。
这个学期的课程明显比上个学期多,郑文苑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与时间投入到学习上。
除了每周一次的交易外,她大概每两周才回租住的院子一趟。
她与沈砚南事先约定好,每月见面一次,两人都忙,这个频率刚刚好。
“最近蒋冬梅越来越晚回来了,有一次周日还没回来住。”严玉珍偷偷告诉郑文苑和王春霞。
她和蒋冬梅不但一个专业还住上下铺,对她的行踪最为了解。
“嗯,有一回晚上我从自习室返回,瞧见她和朱新平在树林里亲嘴,朱新平手还伸进她衣服里。”王春霞说得神秘兮兮,眉飞色舞。
这么劲爆的吗?
郑文苑和严玉珍两个人眼睛瞬间瞪得极大,亮得犹如四个灯泡,仿佛在说:还有呢?继续说呀!
王春霞两手一摊,“没了。”
“就没了?”郑文苑和严玉珍齐声惊呼,满脸的意犹未尽。
这吃瓜吃到一半,突然没了下文,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王春霞坏笑道:“你们如果有兴趣,可以去小树林里蹲点,那边经常有情侣在那约会,偷偷摸摸干点坏事的不少。”
郑文苑一本正经的回答:“我还小,会侮辱我纯洁的心灵,玉珍姐,你去吧,你看了后再和我转播。”
“你别给我提小,我才不信你的心灵是纯洁的,你要不掏出来我看看。”
没说两句,话题就歪了,唉,女孩子就是聊不了正经事,满脑子都是不正经的废料。
郑文苑后来在百货公司碰见过他俩,蒋冬梅提着大包小包,跟在朱新平身后笑得满面春风。
自从她搭上朱新平后,不但宿舍里所有的物品都配齐了,食堂里也很少看见她打丙等菜。
不过自从在砂锅居撞见她和沈砚南关系匪浅后,不知道是不是被朱新平叮嘱过,她没再在她身后搞过小动作。
以前在宿舍里,蒋冬梅的经济状况最为窘迫。
在郑文苑这吃过瘪后,她转而向陈红开口借,或者去隔壁宿舍借,找的都是脾气温和、好说话的女生。
如今,她的底气明显足了许多,不再是向人借东西,而是改成指使别人帮忙了。
她那副要求人帮忙的腔调,软中带刺,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陈红她们倘若拒绝,就如同是铁石心肠、不近人情似的。
郑文苑冷眼旁观,从不多嘴。
一个人若不懂得扞卫自己的边界,就不怪被别人肆意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