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诗妍脸色微赧，“我知道这很令你为难。我哥那边，我们自己可以解决。主要是我表妹，她的问题比较麻烦，可我相信你有能力帮她，对吗？
“我了解你的规矩，只要你帮这个忙，条件随你开，我一定尽力做到。”
褚文霆听完，并未马上回答，而是沉默地落子。
赵诗妍只好把一半的心神重新放回棋盘。
终于，褚文霆回答道：“这个，恐怕不行。”
赵诗妍微愣，抬头看着褚文霆，“为什么？”
褚文霆靠在椅背上，一边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的黑色棋子，一边回答：“房秀萍做的事情太恶劣，我如果帮了她，岂不是助纣为虐？”
赵诗妍追问道：“可你既然主动问起，就说明愿意帮忙，只是有条件而已。你不妨直接说出来，是什么条件？”
她自认为，自己还是了解他的。
谁料下一秒，就听褚文霆冷笑道：“可我怎么觉得，你并不是真心想救自己表妹呢？”
事实上，在陆母邀请他来陆家吃饭时，他就猜到这肯定是陆珩的意思。
来到陆家见到陆珩和赵诗妍两个，他又猜到了他们的目的。
之所以耐着性子陪着他们演戏，是因为他有自己的目的。
这个目的，是为了赵时越。
赵时越最多只能判三年，褚文霆觉得还不够。
像赵时越那种人渣，跟王星洲之流很像，三年后如果出狱，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报复舒柚的举动来。
如果想让赵时越关久一点，褚文霆还需要做其他措施。
而前天舒柚跟他说了赵家那个秘辛后，他脑海中才浮现出一个计划来。
这个计划中，赵诗妍很有可能是关键。
可今天一看到赵诗妍，明显精心打扮过。
再加上她看向他的眼神，这些年来他不知道在多少女人脸上见到过。
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觉得特别没意思。
要不是他还有别的目的，他绝对不会在这个书房多待一秒。
赵诗妍被他这句突然的问话惊得心脏一缩，差点就维持不住脸上清纯甜美的笑。
最后，她还是收敛笑意，咬了咬唇瓣，显得一派无辜。
“褚文霆，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是我表妹，我怎么会不想救她？”
这时候，褚文霆终于再度抬眸看了过来。
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目光带着一股犀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赵小姐，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大概能猜到七八分。
“我就直说吧，我对你丝毫没有兴趣，这话在九年前我就清清楚楚告诉过你。请你不要再处心积虑引起我的注意。你若是真想救房秀萍，应该去找陆家帮忙，因为你是陆珩认准的妻子，他们没有理由不帮你。”
“我没有，你误会了。”赵诗妍连忙替自己辩解，“事实上，我爸已经找过陆伯父了，可是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至于阿珩，我知道他肯定甘愿帮我们，可是阿珩不得不听他父亲的。我没有办法，才来找你。”
褚文霆已经重新垂眸，目光落在棋盘，没有说话。
赵诗妍继续道：“至于我表妹，我承认，我确实也没那么想救她，因为她实在是罪有应得，竟敢蓄意谋杀同校同学，这实在是太恶劣了。
“可是，我又不想我姑姑难过，姑姑身体承受不住那么重的打击。哪怕是为了我姑姑，我都要尽力。所以今天才会求到你面前。
“只盼你能看在我们曾经高中同窗的情分上，试一试，帮帮忙。我定感激不尽！”
她一双美目满含希冀地望着褚文霆。
褚文霆却依旧道：“我说过了，不行。我不会去为一个心思歹毒的谋杀犯费心费力。
“不过，我也不会让你白忙一场。关于我终止了与赵家合作的事，如果你能找来一个合适的人跟我谈，或许我可以改变主意。”
赵诗妍呆住了，“什，什么？你终止了与赵家的合作？”
这事儿父亲怎么没告诉她？
“怎么？令尊没有跟赵小姐说？”褚文霆抬起眸，挑眉问。
赵诗妍摇摇头。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褚文霆语气淡漠道：“很奇怪么？赵家出了罪犯，我当然要及时止损。”
赵诗妍咬了咬唇，“那，你想要谁来谈？”
褚文霆直接说出了一个名字：“赵言澈。”
赵诗妍一愣，“我三弟？”
“不错。赵时越原是你爸的接班人，但经此一事，恐怕赵言澈马上就会取代他的位置。
“实不相瞒，我很看好赵言澈。如果由他出面跟我谈，应该会开出让我更心动的筹码。只要他能开出诱人的条件，我马上就可以恢复与赵氏的合作。”
褚文霆说着，随手把黑子落到棋盘上，干脆利落地将白子的路全部堵死。
棋盘上，清一色几乎都是黑棋，白子已经所剩无几。
白子满盘皆输。
从赵诗妍坐下来到现在，全程只有五分钟。
赵诗妍：“……”
“好了，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褚文霆说完，不再多看一眼，直接起身，就要离开。
“褚文霆！等等！”
赵诗妍回过神来，跟着站起身，自他身后叫住他。
褚文霆皱了皱眉，眼底已经有了一层戾气。
但还是顿住脚步转过身，冷冷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赵诗妍抿了抿唇。
她有些害怕他周身摄人的气场，但还是壮着胆子不甘道：
“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就算以前太过年轻，你不想谈感情，但现在呢？你既然这么多年都保持着单身，对俞青黎也一直未作出回应，难道就不能看看我，考虑考虑我吗？整个江北市，除了俞青黎和我，还有谁配得上你？”
褚文霆眼神清冷至极，脸色丝毫未变，“你是不是太过痴心妄想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同一个问题我不想说第三遍，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
说完，转身打开房门，大步离开。
赵诗妍怔怔望着他走出房门的背影，眼眶终于微微红了。
“表哥？你们这么快就下完棋了？”
陆珩似乎是刚打完电话，沿着回廊慢悠悠地走过来，碰见褚文霆，连忙问他。
褚文霆冷冷扫他一眼，“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等小姨醒来，替我跟她说一声。”
说完直接越过陆珩，大步离去。
陆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