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未熄,血战未止,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铁与血的交织。
陈归火的人马如潮水般自破损的城门中涌出,身披焦黑盔甲,脸上满是灰烬与鲜血。
纵然早已疲惫不堪,但此刻却也只能强打精神,迎向那从山坡下席卷而来的敌军。
荀破的人马早已蓄势待发,一声怒喝之后,犹如猛虎下山,呼啸而来。
双方在火光之下,于破晓之前,狠狠撞在了一起!
“杀——!!!”
怒吼声如滚雷炸响,杀气如潮汹涌。兵器撞击的金铁之声不绝于耳。
刀刃入肉的闷响仿佛深入骨髓,血花在空中飞溅而起,洒在地上、盔甲上、面颊上,仿佛红墨泼洒而出的画卷。
陈归火的人,虽人数尚多,却个个伤痕累累,精神濒临崩溃。
火攻之后,许多人烧伤未愈,有些连甲胄都未披全,只能拿着破碎兵器作战,双目通红,神情中带着一丝麻木与恐惧。
他们已经不清楚自己是为什么而战,只知道不战就是死。
反观荀破麾下的五千余人,阵型整齐,神情肃然,盔甲光亮,兵刃锋利。
他们久已养精蓄锐,在宁凡策划之下攻其不备,士气高昂,手中每一剑、每一刀都带着必杀之意,精准而致命。
短兵相接的刹那,战场便已呈现出惊人的惨烈。
“挡住他们!拼了!!”
陈归火的副将嘶吼着,带头冲锋,刚挥刀砍倒一人。
却在转瞬之间被三柄长枪刺穿了胸膛,血喷如雨,连带着将身边几人也染红。
“快退——啊!!”
另一名将领刚想调转方向组织防线,便被一柄重斧从背后劈中。
整个人被砸倒在地,惨叫声未起,便已咽气。
……
主战场的最中央,才是真正的决胜所在。
那是一个稍微平坦的空地,两侧是残垣断壁,满地焦土与碎石,还有不少被烈火灼烧后的尸体,面目全非。
血水与灰烬混在一起,沿着地势流向洼地,形成了一道道血河。
荀破与暗一如双煞齐出,拦在了陈归火身前。
暗一一身黑衣,身形如鬼魅,每一次出刀都冷静至极,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执行一次早已设定好的斩杀指令;
而荀破则如猛虎怒吼,霸道而直接,双刀出鞘,卷起杀机凌然的狂风。
陈归火怒喝一声,猛地踏前一步,挥刀斩向荀破。
“叛徒!!”
“哐——!!”
长刀撞上双刃,火星迸射,劲气激荡。荀破后退半步,脸上却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笑。
“你已不是我对手了。”
话音未落,暗一从侧翼如电般穿出,手中长刀直取陈归火咽喉。
陈归火反应极快,侧身避开,长刀横扫,逼退暗一,却没能稳住身形,荀破已再度欺身而至,一刀斜劈肩膀。
“噗——!”
鲜血飞溅而出,陈归火闷哼一声,肩头被破开一道寸许深的血口。
他踉跄后退,脸色瞬间苍白几分。
他身边的三位八品武者连忙冲上来,一人迎向暗一,一人挡住荀破,但仅仅片刻便被压制得节节败退。
暗一的出刀轨迹诡异莫测,一位老将刚要招架,眼前骤然一黑,喉咙已被划破,鲜血喷溅中倒地不起。
“你们挡不住的!!”
荀破一声大喝,手中双刀旋转,力劈而下,另一人虽勉强接住,却被震得手臂骨裂,口中鲜血狂喷。
战圈中心,陈归火连退数步,身上的破衣已被鲜血彻底染红。
原本便因火焰灼伤而焦黑的衣料,如今更是斑斑血痕,凄惨至极。
他喘息如牛,手中长刀都开始颤抖,目光却死死盯着荀破,眼中充满了复杂情绪。
“……你真的想做北荒共主?”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准备趁着如今北荒无人想要号令北荒?”
“你以为你赢了吗?”
“别忘了……戚南荒还没死!”
荀破一边压迫进攻,一边冷笑回应。
“你能杀我,但你能杀得了他吗?”
“一旦他拿到赤霄剑回来,就算你当上北荒共主,又能如何?你挡得住他?”
陈归火仰天怒吼,眼中满是疯狂。
“到那时候……你会比我更惨!!!”
荀破却毫无动容,冷哼一声。
“我说了——那是以后的事,你今日,必死!”
话音落地,荀破脚下一踏,地面土石飞溅,整个人如同暴龙跃起,双刀化作风暴斩下;
与此同时,暗一再度无声接近,长刀从另一个角度斜斩而至。
陈归火勉力招架,却已无力回天。
“轰!!!”
一声巨响,长刀脱手,陈归火被震得后仰三步,口鼻涌血,胸口鲜血如泉涌,衣襟几乎被染透。
再看他身边的三位武者,此刻已全部倒地不起,尸体横陈,血流成河。
远处的战阵也渐入尾声。
荀破的兵马已稳稳占据上风,陈归火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破碎的阵型早已溃不成军。
整座城池之下,火光与血色交织,残阳透出一缕苍白的金光,将战场映照得如地狱一般。
陈归火站在废墟上,整个人如同血人,眼神失神。
“哈哈哈哈……荀破,你赢了。”
他低声笑着,笑得凄凉。
“可你……也完了……北荒,终究不是你说了算的地方。”
“那我们就试试。”
荀破冷漠回应,双刀在阳光下微微颤鸣。
“但你,没有机会再看到了。”
“去死吧。”
——
战局白热,城破在即。
北荒的风,似乎也随着这一场血战,开始朝着新的方向吹动。
新王之路,浴火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