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冬冬,一个在被父亲无情抛弃后,那原本纯真的世界瞬间崩塌,孤独如影随形,哀郁的情绪如同阴霾一般,久久笼罩在心头。
另一个他的命运更是充满了坎坷与无奈,竟被自己的父亲卖掉,初到这陌生的异乡,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与可怕。
命运的轨迹却让我们在这样的困境中狭路相遇。
他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灰暗的世界,懂我内心深处的悲欢,知我生活中的冷暖,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温暖的光。
我在冬冬家睡的第一个晚上,父亲喝醉了,他甚至都不知道我在冬冬家睡,后来还是我母亲告诉他,他才知道。
第二天晚上,我再去找冬冬然而,父亲却显得极不乐意,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的眼里射出凌厉的光芒,他抱着膀子矗立在我面前,就像一株没熟透就被冻硬的玉米,僵硬而又冷漠。
父亲的声音低沉而又严厉:“你老往那儿跑什么跑。”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坚定地望向他,心中的信念让我坚决要去。
父亲见状,顿时气急败坏,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那手掌带着十足的力气,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传遍了我的脸颊。
我当时都被这一巴掌扇懵了,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回荡着那清脆的响声。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理会他,甚至都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我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踏出门槛。
父亲见状,更是气得暴跳如雷,他迅速地伸出手,一把就将我拎回了屋。
这下,我彻底不干了!
在我心中,冬冬就像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光,如鲸向海,似鸟投林,是我在这黑暗世界中唯一的依靠。
就像书里说的那样:看见他,世界美好,霞光万丈;看不见他,地暗天昏,人生失迷。
我开始激烈地挣扎起来,身体不停地扭动着,试图摆脱父亲的束缚。
如果那个暑假,算是处于童年时代最后的末期,那肯定是我童年时代哭得最悲惨的一次。
用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那种伤心到至疯至狂至癫,不顾一切的状态,在我的童年时代很少出现,至今回想,都觉得自己当时有些不可理喻。
我是真的很喜欢冬冬。
哭声从窗户飞出,惊动了冬冬,他听到声音后,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他怯生生地喊“叔叔好。”
父亲的目光阴阴地拧着冬冬,那眼神中充满了审视与不满,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冬冬小心翼翼地问:“叔叔,东东怎么哭了?”
父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喝道:“兔崽子,你给我出去。”
冬冬委屈地看了母亲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不解。
母亲似乎领悟到了冬冬的意思,她平时很少动怒,也很少管父亲的事情,可这一次,她也忍不住了。
母亲微微皱起眉头,轻声说道:“你说你,骂他干什么,你是没看到,他俩兄弟玩得有多好。有个哥哥陪着,东东一天也不会乱跑,都不知道你瞎发哪门子火。”
父亲气得筋骨暴突,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还发哪门子火,你记性让狗吃了,你俩个儿子怎么死的你忘了?你忘了我可没忘!”
母亲叹了一口气:“我怎么能忘呢,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也恨啊,怎么能不恨呢,我的恨不比你少,每次想想都抓心挠肝地痛。
但我们现在毕竟有了东东不是?你不总说东东懂事,聪明,有出息,给你们老周家长脸了吗。
你是没看见,自打那孩子来了,咱家东东比以前活泼开朗了吗,你不希望你宝贝儿子一天开开心心的啊。”
父亲突然擤了一下鼻子,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从那以后我便开始绝食,一口饭不吃。
我父亲从来不知道我有那么倔强的一面。
可能是因为有大姐的前车之鉴吧,又或许,父亲确实还是疼爱我的,毕竟我是他唯一活着的希望。
他特意骑自行车,载着我去隔壁村的西瓜园,想给我买消暑的大西瓜,希望能让我开心起来。
父亲拿着切开的红宣宣的大西瓜,递到我面前,轻声说道:“儿子,吃吧。”
我却不为所动,目光无神地呆呆看着远方,仿佛那远方有着我所向往的一切。
瓜农认识和我父亲,他看到这一幕,好奇地问:“周站长,你儿子怎么了?”
父亲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生气呢,我打他了。”
瓜农低下头,看了一眼我微微肿胀的脸,不禁皱起了眉头:“哟,你下手可真重啊,都说你儿子聪明,你用那么大力,打坏了就可惜了。”
父亲听了这话,愣在那里,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待他回过神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害怕,他靠过来,不停地揉着我的脸,一遍遍焦急地问:“儿子,是这疼吗?”
我还是一言不发,依旧呆呆地看着远方。
瓜农见状,好心地建议道:“小孩的脑袋可不经打,要不你带去医院看看吧,检查一下。”
父亲二话不说,载着我直奔医院。医生一边仔细地检查着我的身体,一边关切地问:“你能听见吗?你能看见吗?你这里有感觉吗?”
我却依旧一声不吭,像个傻子一样,呆呆地看着远方,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医生见此情形,也没了办法,只好说:“你儿子要么有心事,要么脑子坏了。”
父亲恍然明白过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在回去的路上,父亲轻声问我:“你就那么喜欢那小子。”
我依旧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父亲又说:“我不是不同意你跟他在一起,我早打听过了,那小子看着老实,不是读书的料,一天就知道玩,我怕他把你带坏了。”
我突然开口说话了,我说:“不会,哥哥对我很好,昨天晚上还要我教他说桐梁话,他很聪明,学得很快。”
父亲听了我的话,轻轻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了。
那天晚上,我再次和冬冬睡在了一起。他紧紧地搂着我,生怕我会再次飞走,嘴里一直亲昵地喊着我“弟弟”,我也回应着他“哥哥”。
他突然凑过来,轻轻地亲了我脸颊一口,接着又问:“叔叔会把你带走吗?”
我坚定地说:“不会。”
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真好。”然后又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好奇地问:“你晚上吃的什么?”
我回答说:“吃得煮鸡蛋。”
他说:“我闻闻。”说着,他便凑了过来,在我脸上轻轻地闻着,然后笑着说:“恩,很香。”
我也问他:“你吃的什么?”
他说:“我吃的红辣椒。”
我又问:“辣吗?”
他说:“你闻闻看。”
我刚刚凑过去,他就调皮地张开嘴,在我唇边哈着气,笑着问我:“辣吗?”
我笑着说:“不辣。”
他听了,开心地笑了,把我搂得更紧了一些。在黑暗中,我似乎能看见他眸中的笑意,那笑意如同烟波雾霭一般,轻柔而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