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护城河的水波映着残月,林渊伏在芦苇丛中,看着王玄策府邸的管家划着漕运小船,船篷里的木箱随着水波轻晃。智能手表电量3%的红光微弱,却足够照亮管家袖口的“玄甲”刺青——与夜探仓库时的左撇子细作属于同一分支。
“林小吏,”狄仁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看到多少木箱?”
“三具。”林渊低声回答,“其中两具用‘井”字形捆扎,是漕运司运瓷器的手法;另一具...有粟特文标记,像商队的货箱。”
小船停靠在废弃码头,管家警惕地环顾四周,从怀中掏出双鱼玉佩——与李氏的玉佩形制相同,却多了颗红宝石眼珠。他将玉佩按在岸边石兽眼窝,石兽口中缓缓吐出钥匙,钥匙孔里刻着“玄甲”二字。
“是暗格。”狄仁杰握紧佩刀,“武德年间,洛阳城有‘水下七十二秘窟’,专供走私犯藏货。”
木箱被推入秘窟的瞬间,林渊启动手表的红外扫描——屏幕上显示箱内物体呈卷轴状,边缘有金属环扣,正是古代文书的特征。他想起阿月说的“波斯商团密档”,心跳骤然加速。
秘窟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林渊冲进暗格,见管家正在焚烧文书,火苗中飞出的纸片上,清晰可见粟特文的“玄甲会”字样。他扑灭火苗,抢出半卷文书,上面用鲜血写着:“己丑年三月,转轮圣王现世,血祭北斗。”
“己丑年...”林渊喃喃自语,“是第一卷漕运案的时间,也是玄甲会大规模行动的起点。”他望向管家,对方嘴角已溢出黑血——又是服毒灭口。
狄仁杰捡起文书残页,残页背面画着祭天广场的平面图,浑天仪周围标注着七个红点,与北斗七星方位一致。“玄甲会要在祭天大典上,用七处‘血祭点’完成星阵。”他指向管家的双鱼玉佩,“而这个玉佩...能打开秘窟,也能打开浑天仪的机关。”
林渊摸出智能手表,电量耗尽前的最后一道蓝光中,文书残页的“血祭北斗”与手表里的“时空坐标”重叠,形成完整的星图。他突然明白,玄甲会的“血祭”不仅是杀人献祭,更是用鲜血中的铁元素强化磁场,为时空裂缝提供能量。
“大人,”林渊握紧玉佩,“秘窟里的木箱...装的不是文书,是打开时空之门的‘钥匙’。”
狄仁杰望着秘窟深处的黑暗,那里整齐排列着数十具棺木,棺盖缝隙渗出藏红花粉——正是漕运码头焦尸案的“北斗钉魂阵”备用棺木。“他们用十年时间准备,”狄公低声道,“从私铸钱币到毒杀商队,从伪造佛经到操控天象...全是为了在祭天之时,让‘转轮圣王’从未来降临。”
秘窟外突然传来金吾卫的呼喝声。林渊探头望去,见来俊臣率人包围了码头,他腰间的金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牌面刻着“玄甲”的梵文译音。
“是陷阱!”狄仁杰拽住林渊,“李氏的自首、管家的转移...都是为了引我们来此,好让来俊臣以‘私通玄甲会’之名灭口!”
来俊臣的笑声从上方传来:“狄大人果然机敏,可惜...你们走不了了。”他挥手示意,士兵们抬来陶罐,里面装的竟是石脂水——西域特产的易燃物,遇水更旺。
林渊望着逐渐逼近的火舌,手腕的红痕与双鱼玉佩突然同时发烫。智能手表虽然黑屏,却在他掌心投射出祭天广场的全息影像,浑天仪的顶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青铜镜与金简——那正是玄甲会首的藏身之处。
“走!”狄仁杰将林渊推向秘窟深处,“从地下水道去祭天广场,我来挡住追兵!”
林渊握紧文书残页,在黑暗中摸索前行。身后传来刀剑相击声,还有来俊臣的怒吼:“狄仁杰!你护着那小子,可知他是从未来来的怪物?”
地下水道的尽头透出微光,林渊低头望向玉佩,红宝石眼珠突然映出他的倒影——那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法医,而是身着唐代官服的提刑官。智能手表的碎片在他怀中发烫,与红痕、玉佩、金简残片形成共振,在水面投出一道模糊的时空之门。
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但此刻,洛阳城的黎明正从秘窟的缝隙中渗入,照亮那些被玄甲会视为“钥匙”的无辜者棺木。而他,将用这把不属于任何时代的“银簪”,在历史的骨血里,刻下真相的印记。
(第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