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选项的红光在视网膜上跳动,\"引发警觉\"那行小字像根细针,扎得他后槽牙发酸——上回在城隍庙误触阴铃,就是因为提前惊动了巡夜使,结果被追得绕着护城河跑了三圈。
这次要是让黄泉商盟发现阵眼被毁,保不齐他们直接掀了整个城市的阴阳线,到时候连缓冲的机会都没了。
\"苏檀!
左边窗户!\"他声音发紧,把红布包往地上一倒,掺着朱砂的糯米\"哗啦啦\"撒开,在地面画出个歪歪扭扭的困阵。
指尖刚碰到最后一粒米,后颈的寒毛突然根根竖起——铁门被撞开的巨响里,他听见七声铁链拖地的\"哗啦\",像七把生锈的刀刮过脊椎。
七个披麻戴孝的影子晃进来。
陈墨的阴阳眼自动开启,只见他们脖颈处浮着暗红咒文,骨节间渗出黑血,分明是拿死刑犯骸骨炼的巡魂卫。
最前面那个突然抬头,长发下露出半张青灰的脸,嘴角咧到耳根,黑洞洞的嘴里滚出沙哑的笑:\"找...阵...\"
\"镇邪镜!\"苏檀的声音从左边窗户传来。
陈墨余光瞥见她踮脚将铜镜卡在窗沿,镜面折射的月光在地上投出银斑——那是他今早用五帝钱祭过的镇邪镜,专破阴物的感知。
李长生的青铜杖\"咚\"地敲在中间地面,老人佝偻的背突然挺直,声音里带着股子狠劲:\"小崽子们看这儿!\"
七个巡魂卫同时转向李长生。
陈墨趁机把最后一粒糯米按进阵眼,掌心的驱邪符篆被汗水浸得发皱——这是系统奖励的好东西,刚才选设陷阱时他特意挑了符篆,就等着这会儿用。
\"起!\"他低喝一声,脚尖点地。
糯米阵突然泛起金光,像张无形的网兜头罩下。
最前面的巡魂卫撞上网,铁链\"当啷\"落地,发出刺耳的尖啸。
陈墨心口一紧,系统提示音炸响:【困阵触发成功,驱邪符篆消耗x2,剩余3】。
\"核心石在他们脚底下!\"苏檀突然喊。
陈墨顺着她手电光看过去,七个巡魂卫脚边的青砖缝隙里,嵌着块泛着幽蓝的石头——正是聚阴阵的核心石,表面爬满细小的血纹,像活物在蠕动。
\"陈小哥!\"李长生的青铜杖突然剧烈震颤,他枯瘦的手青筋暴起,\"这几个玩意儿在破阵!\"陈墨看见巡魂卫脖颈的咒文亮得刺眼,困阵的金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弱。
他咬咬牙,从怀里摸出三张驱邪符篆,反手甩向空中。
符纸在半空自燃,化作三道金芒扎进阵眼。
\"轰——\"
厂房突然剧烈震动。
陈墨踉跄两步,撞在墙角的铁架上。
系统提示音发疯似的响:【检测到隐藏选项触发:是否暴露司命血脉(消耗当前灵异抗性x3,奖励:血脉觉醒度+10%)】。
他瞳孔骤缩——这选项他从未见过,上回系统升到5级时才解锁了因果预览,现在突然跳出血脉相关选项,绝对和三天前在老宅发现的青铜残碑有关。
\"走!\"苏檀的手突然攥住他手腕。
陈墨这才注意到,厂房外的黑暗里有幽绿的光闪过——是监控!
刚才那道幽绿,分明是望远镜的反光。
他后背沁出冷汗,对着李长生喊:\"李老!
撤!\"
三人猫着腰冲向侧门。
陈墨回头瞥了眼,困阵的金光已经彻底熄灭,七个巡魂卫正摇摇晃晃往这边追,其中一个突然张开嘴,吐出条蛇信子般的黑舌。
他反手甩出最后两张驱邪符篆,符纸贴在门上,\"滋啦\"两声冒起青烟——够他们拖延半分钟了。
安全屋的灯刚亮起,李长生就扶着椅背瘫坐下去,青铜杖\"当\"地砸在地上:\"那幽绿眼睛的是黄泉商盟的'暗桩',专司监视。
咱们刚才的动作,怕是早传到他们耳朵里了。\"他从怀里摸出块油皮纸,展开是张泛黄的地图,\"三天后是阴阳交晷夜,黄泉商盟要在城郊的镇北古墓开坛,用活人血祭复苏黄泉眼。\"
苏檀扯下沾着灰的外套,露出里面月白色的旗袍,脖颈处的避阴玉泛着暗红:\"我在厂房时拍了核心石的照片。\"她掏出手机划拉两下,屏幕亮起,\"这些血纹是引魂咒,结合镇北古墓的风水...他们需要七处阵眼同时启动,刚才那处只是其中之一。\"
陈墨盯着地图上用红笔圈出的古墓,系统突然震动——新的选项浮现在视网膜上:【现在发起攻击(需消耗当前所有驱邪符篆,奖励:未知)】【等待最佳时机(保留符篆,奖励:因果预览升级)】。
他喉结动了动,想起刚才厂房外的幽绿眼睛——如果现在冒然攻击,黄泉商盟说不定还有后手。
\"去古墓。\"他突然说,\"今晚就去。\"苏檀抬头看他,避阴玉的红光暗了暗,像是猜到了什么。
李长生把地图折好塞进怀里:\"我去备些黑驴蹄子,那古墓里的粽子可不好对付。\"
深夜的镇北古墓笼罩在薄雾里。
陈墨踩着湿滑的青石板,手电光扫过墓碑,只见每块碑上都刻着歪扭的符号——暗红的,像是用血画的。
苏檀蹲下身,从包里摸出放大镜:\"这是冥市的交易符,意思是...用活人的阳寿换阴物的庇护。\"她指尖轻触符号,突然皱眉,\"还有新鲜的血渍,他们可能已经开始选人了。\"
风突然大了。
陈墨裹紧外套,后颈又泛起那种熟悉的刺痛——系统选项的红光在眼底明灭,像团烧不尽的火。
他望着古墓深处浓重的黑雾,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风声。
这一次,他需要更清楚地看见因果。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时,陈墨正盯着苏檀手机里的引魂咒照片。
【因果预览已解锁】的字样刚闪过,他便看见两个画面:一个是自己举着驱邪符冲进黑雾,却被无数只青灰色的手拖进地底;另一个是三天后深夜,月光正好照在古墓中央的青铜鼎上,鼎中浮起半张泛黄的羊皮卷...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还留着父亲失踪前塞给他的半块玉珏。
夜风卷着薄雾扑在脸上,陈墨突然笑了,笑得很轻:\"有时候,等一等,才能看得更清楚。\"
苏檀抬头看他,避阴玉的血丝不知何时褪成了淡粉。
李长生的青铜杖在地上敲出两声,声音里带着些欣慰:\"小陈啊,有些仗,确实要等月亮最圆的时候打。\"
古墓深处传来一声乌鸦的啼叫。
陈墨望着黑雾中若隐若现的青铜顶,系统选项的红光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他知道,真正的决战,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