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里的幽蓝石萤光突然暗了暗,陈墨颈间的司命印记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系统提示的蓝光在视网膜上投下残影,倒计时的滴答声像重锤敲在太阳穴——三,二,一。
\"选二。\"他喉结滚动,指尖虚点在\"否\"的选项上。
苏檀的指尖还压在父亲手书的血渍上,听见这话猛地抬头,眼底的符文光映得瞳孔发颤:\"陈墨?\"
\"我们需要更多情报。\"陈墨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目光扫过羊皮纸上\"以命相引\"的小字,声音发哑,\"如果现在回去,他们只会让我当诱饵,而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他顿了顿,喉间泛起苦涩,\"不知道该怎么活下来。\"
李长生的枯枝尖金光晃了晃,老人浑浊的眼珠突然清亮起来:\"小友倒是和你父亲像。\"他用枯枝轻点纸页右下角,\"当年陈老弟在殷墟也是这样——宁可多走十里险路,也要把墓道里的机关图摸全。\"
苏檀的手指慢慢收进掌心,指节捏得泛白。
她盯着陈墨颈间发烫的印记,忽然伸手按住他手背:\"我陪你留——\"
\"不。\"陈墨反手握住她手腕,触感凉得惊人,\"你去城西药铺找老周头,他手里有避阴香。\"他又转向李长生,\"您去城南破庙,房梁上第三块砖下埋着半块玄铁。\"
\"小友这是?\"李长生眯起眼。
\"手稿里说的仪式。\"陈墨将羊皮纸翻到背面,那里有父亲用朱砂画的阵图,\"需要玄铁镇阴,避阴香破障,再加上......\"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司命印记正渗出淡金色血珠,\"我的血引。\"
苏檀的睫毛剧烈颤动,突然拽住他衣领扯近:\"你知不知道这仪式要耗掉你半条命?\"她的呼吸扫过他耳垂,带着点发抖的热意,\"上回在老宅,你为救我差点被煞鬼啃到骨头——\"
\"所以更要准备周全。\"陈墨抓住她手腕的手紧了紧,指腹蹭过她腕间那道淡白的旧疤——那是敦煌画中魂留下的,\"你拿避阴香,能在仪式时替我挡三道阴火;李老的玄铁,能压阵眼半刻。\"他扯出个极淡的笑,\"我爸写的,总不会坑儿子吧?\"
李长生突然咳嗽起来,枯枝敲了敲地面:\"丫头,小友说得对。\"他佝偻着背直起身子,枯枝尖的金光骤然明亮,\"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跑两趟,你去药铺更快。\"
苏檀盯着陈墨的眼睛看了足有十息,终于松开手。
她从腰间解下那柄淬过朱砂的匕首,反手插进陈墨腰带:\"遇到煞鬼别硬抗,扎它后颈。\"转身时发尾扫过他下巴,带起一缕极淡的沉水香。
李长生摸出个铜铃塞给陈墨:\"摇三下,我十里内听得见。\"老人的枯手在他肩头拍了拍,枯枝点地的声音沙沙响着,与苏檀的脚步声渐远,最终被暗河的轰鸣吞没。
洞穴里只剩陈墨一人。
他摸出打火机点燃石壁上的火把,橙红火焰舔着幽蓝石萤,将石碑上的符文映得活过来似的——那些弯曲的线条正缓缓流动,像有生命的蛇。
陈墨凑近石碑,指尖刚要触碰符文,司命印记突然灼痛。
他倒抽冷气,看见自己的血珠滴在碑面,符文竟顺着血迹扭曲成一行小字:\"司命血,引九泉。\"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掏出父亲的手书对照,\"阵眼需要血脉引动,而符文......\"话音未落,暗河的水声突然变了——不再是单调的哗啦,而是混进了细碎的呜咽,像有人在水下哭。
陈墨的后颈汗毛倒竖。
他抓起腰间的驱邪符篆,刚要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
不是苏檀,不是李长生。
那声音太轻,像破布被风掀起,又像......
\"谁?\"他低喝一声,火把照向洞穴深处。
幽蓝石萤的光里,七八个半透明的影子正从黑暗中浮出来。
它们穿着腐烂的粗布短打,脸上的皮肉半脱落,露出白森森的齿骨——正是之前被苏檀钉死的幽灵!
可它们胸前的匕首不见了,钉痕处正渗出黑血,在地面拖出蜿蜒的痕迹。
\"黄泉商盟的监视者。\"陈墨想起系统之前的提示,喉咙发紧。
他摸出一张驱邪符拍在掌心,符纸立刻腾起青焰,\"来得正好。\"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刺耳:
【检测到灵异生物逼近,是否使用\"因果预览\"查看接下来的行动结果?】
【选项一:是(奖励:未知)】
【选项二:否(无奖励)】
陈墨盯着浮现在眼前的蓝光选项,听着幽灵们越来越近的呜咽。
他能看见最近那只幽灵指尖的黑指甲,能闻到它们身上腐烂的水草味。
司命印记烫得他几乎握不住火把,而系统倒计时的滴答声,正像极了父亲失踪那晚,老宅挂钟的声响。
他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着,目光扫过掌心燃烧的驱邪符,又扫过洞穴深处更浓重的黑暗。
(暗河的呜咽突然拔高,像某种号角。
陈墨的司命印记裂开细小的血口,金色血液滴在驱邪符上,青焰瞬间变成了赤红色。
系统选项的蓝光在他瞳孔里跳动,而幽灵们已经抬起了腐烂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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