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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的暑气,是从端午过后就铆足了劲的。像一张浸了油的厚帆布,从早到晚裹着珠江蒸腾的水汽,沉甸甸压在城市上空。清晨的露水刚触到青石板路就化了,中午的日头更是毒辣,把路面烤得泛出灰白的光,踩上去能清晰感觉到热量顺着解放鞋的胶底往上窜,烫得人脚趾蜷缩。

穿的确良衬衫的人还好,汗湿了也能勉强保持挺括,若是穿棉布褂子的,早被汗水浸得贴在背上,硬邦邦的像块浆洗过的粗布。

珠江畔的风也带着股黏腻的潮气,卷着咸鱼摊的咸腥、码头搬运工身上的汗味,还有远处工厂烟囱飘来的煤烟味,在街巷里打着转。城西的旧码头早就没了正经航运生意,只剩下几排斑驳的木棚,棚顶的油毡纸被风吹得卷了边,露出底下发黑的椽子。可谁也想不到,这看似破败的地方,却是羊城最大最隐秘的黑市,藏着这座城市最鲜活的欲望与挣扎。

木棚之间的通道窄得只能容两个人侧身而过,地面坑坑洼洼积着污水,偶尔有老鼠窜过,惊得路人下意识抬脚。摊位都是用破旧木板搭的,有的垫着砖头,有的直接架在木桩上,上面堆着五花八门的东西:一沓沓用橡皮筋捆好的粮票、布票,票面上的图案已经被摩挲得模糊;港版磁带装在简易的牛皮纸袋里,封面上的明星头像印得歪歪扭扭,却依旧吸引着年轻人的目光;走私来的的确良衬衫挂在竹竿上,蓝的、白的、浅灰的,在昏暗的棚下泛着柔和的光,那是当时最体面的穿着;还有偷偷倒卖的连环画、进口的火柴、甚至是稀罕的水果糖,都被摊主小心翼翼地摆放着。

空气中的味道复杂得很,汗味、咸鱼的咸腥、劣质烟草的辛辣,还有偶尔飘来的发霉味,混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气息。买卖双方都压低了声音,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讨价还价的话语断断续续飘在风里。“布票换磁带,两换一,不能再少了”“粮票要全国通用的,地方票子不值钱”,暗语更是此起彼伏,“水来了”是说有生人靠近,“风紧”则是提醒可能有纠察队巡查,像电流般在人群中快速穿梭,每个人的眼神都警惕地瞟着路口,手指在袖管里飞快地比划,交易完成后立刻转身离开,不留一丝痕迹。

鬼子六的画册交易平台在黑市最里头的棚子,算是这里的“金字招牌”。他“鬼子六”的名号就传开了,反倒没几个人记得他的真名。他个头不算高,但肩膀宽实,常年干体力活练出了结实的臂膀。身上那件白的确良衬衫洗得发白,袖口卷到小臂,露出黝黑结实的手腕,手腕上有道浅浅的疤痕。

他的摊位收拾得比旁人整齐,木板擦得干干净净,画册的广告纸分别码在上面,用砖头压着边角,防止被风吹乱。交易时,他总爱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画册纸的一角,指尖的老茧摩挲着粗糙的纸面,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棚顶的麻雀听了去:“老规矩,粮票布票都行,全国通用的优先,港币也收,汇率按当天的行情来。画册交易平台,定金一毛,送货上门,服务到家,尾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概不赊欠。”

画册交易平台的生意向来稳当,秘诀就在于“规矩”二字。他从不出摊叫卖,只在工厂、学校、机关附近的墙角贴广告纸,纸上只写着“画册预订,送货上门”,再留个隐晦的接头暗号。有人觉得这样生意会清淡,可鬼子六心里有数,这年头物资匮乏,好东西不愁卖。他的画册上画的都是紧销货,品类繁多、齐全,总能满足不同人的需求。

更让人放心的是他的送货方式。订了货的人,只需留下住址和接头时间,他总会在深夜悄悄送货上门,从不会出现半路被截胡的情况,那怕当面被抓到,打死不承认,对方也没有证据抓人。

有一次,一个中学老师订了些肉食,怕被同事看见,鬼子六的手下兄弟们愣是凌晨三点爬起来,顺着墙根摸到老师家楼下,用石子轻轻敲了敲窗户,交易完成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还有个工厂的青年,刚上班没攒下多少粮票,想给对象换块手表,鬼子六知道后,少收了他两张布票,还额外送了张风景明信片。

“画册交易平台,靠谱。”这是黑市上流传最广的评价。周边几家工厂的青年下班了,宁愿绕两三条街也要来他这儿下订单;学校里的学生省下饭钱,偷偷攒够粮票就来下单;甚至机关里的干事,也会托熟人来他这儿拿货,怕直接露面惹麻烦。鬼子六从不漫天要价,价格总比行情低一成,遇到熟客还会额外多给些,或是把包装弄得更严实些。

此刻,棚子口站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学生模样,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校服,袖口还缝着补丁。他手里攥着一张画册交易平台的广告纸,纸边已经被捏得发皱。这是他中午在学校后墙发现的,看了上面的画册目录,心里直发痒,攒了半个月的粮票终于够了,特意绕了远路来黑市找鬼子六。他紧张地四处张望,把广告纸紧紧攥在手里,刚要揣进校服口袋,就被一阵粗暴的呵斥声惊得一哆嗦,手里的纸差点掉在地上。

“滚远点!这地盘现在归我们黑水帮了!”

声音像炸雷似的在窄巷里响起,震得棚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三个汉子踹开鬼子六棚子门口的蓝布帘闯了进来,布帘“哗啦”一声挂在木桩上,来回晃悠。为首的是个光头,额头上有块月牙形的疤痕,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身上穿件黑背心,领口磨得脱了线,胳膊上刺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蝎子,蝎尾翘得老高,看着就透着凶气。他就是黑水帮的头目,光头李。

身后两个汉子也穿着黑背心,一个左胳膊上有道长长的刀疤,另一个满脸横肉,手里攥着根木棍,眼神恶狠狠地扫过棚内。光头李的烟蒂不小心掉在地上,火星溅到鬼子六摊前的画册上,烧出一个小黑点。他毫不在意,一脚踩在木板摊位上,老旧的木板发出“吱呀——”的呻吟,像是随时要散架,几沓广告纸被震落在地,滑到污水里。

“鬼子六,”光头李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粗粝刺耳,“要拉屎就在自己的茅坑里拉,别跑到老子的地盘来占坑。这城西黑市的生意,向来是我们黑水帮话事,你倒是会挑地方。”他伸着粗糙的大手,直接去抢摊面上的画册广告纸,“这些破烂纸,我们收了。以后想在我这地盘卖货,得先给我们交三成保护费,少一分都不行。”

鬼子六原本正低头整理广告纸,闻言猛地抬头,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攥住光头李伸过来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青筋在黝黑的皮肤下凸起。“光头李,道上的规矩你懂不懂?”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硬气,“这摊位我按月给棚主交租,我卖什么、怎么卖,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我的东西,你说抢就抢?”

“规矩?”光头李冷笑一声,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弧度,“在羊城西黑市,拳头就是规矩!谁有本事,谁就是规矩!”他身后的刀疤脸和横肉脸立刻围了上来,刀疤脸抄起旁边棚子下的木凳,木凳腿上还沾着泥垢。“识相的就把保护费交了,再把你进货的渠道说出来,不然今天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未落,木凳就朝着鬼子六的摊位砸了过去。“哗啦”一声脆响,六七沓广告纸被砸得散落在地,横肉脸上前几步,抬脚就踩,黑布鞋的鞋底在纸上留下一个个肮脏的脚印,原本整齐的广告纸瞬间变得面目全非。戴眼镜的年轻人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把揣在怀里的那张广告纸按紧,低着头一溜烟跑出了巷口,连回头都不敢。

周围的摊贩们纷纷缩起脖子,把摊位往里面挪了挪,没人敢上前劝阻。卖粮票的老张头悄悄把装票子的铁盒塞进怀里,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这边;卖磁带的阿梅赶紧用布帘遮住摊位,假装整理货物;最远的那个卖水果的,干脆背起筐子躲进了巷尾的拐角。谁都知道,黑水帮是老牌的混黑市角色,主打一个“抢、砸、讹”,仗着人多势众,在城东、城南的黑市抢了不少生意,下手比谁都黑。上个月,城南卖烟酒的老王不肯交保护费,被他们打断了肋骨,至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光头李一把推开鬼子六,鬼子六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撞到了棚子的木桩上,疼得他皱了皱眉。光头李抓起一摞没被踩脏的画册,胡乱塞进随身的布袋里,布袋瞬间鼓了起来。“给你两条路选,”他晃了晃拳头,指缝里还沾着泥垢和暗红色的血迹,不知道是谁的,“要么现在就滚出城西,永远别再回来;要么就带着你的兄弟们加入我们,给我们黑水帮当小弟,以后跟着我们混,少不了你的好处。不然下次,就不是砸摊子这么简单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威胁:“昨天城东那个卖磁带的老杨,你认识吧?不肯交保护费,还敢跟我们叫板,腿都被我们打断了,现在还躺在家里哼哼呢。你想步他后尘?”

鬼子六的脸涨得通红,脖颈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胸腔里的怒火像浇了油的柴火,烧得他浑身发烫。他看着散落在地上、沾满脚印的广告纸,看着被抢走的画册,看着光头李那副嚣张跋扈的嘴脸,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跟他们拼了。可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两个汉子虎视眈眈,手里的木棍和木凳都举了起来,心里清楚,真打起来,自己肯定占不到便宜。他还有老母亲在家等着他养活,要是出了什?

硬生生压下心头的怒火,鬼子六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腮帮子鼓鼓的。他弯腰,小心翼翼地捡起被踩脏的广告纸,指尖抚过上面的黑脚印,粗糙的纸面包裹着滚烫的屈辱。光头李见状,得意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唾沫星子溅到鬼子六的裤脚,他却像是没看见似的,带着两个手下扬长而去。临走前,横肉脸还故意掀翻了隔壁老张头的橘子筐,金黄的橘子滚得满地都是,有的掉进污水坑,有的被踩得稀烂,汁水顺着青石板路流淌,像是撒了一地破碎的夕阳。

老张头心疼得直咧嘴,却只能敢怒不敢言,蹲在地上赶紧捡拾剩下的橘子。鬼子六慢慢整理着摊位,把踩脏的广告纸叠在一起,把散落的画册归拢好,动作很慢,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棚子里的空气很沉闷,只有他整理东西的窸窣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讨价还价声,显得格外刺耳。

还没等他把摊子收拾利索,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嘀——嘀嘀——”,紧接着是整齐的脚步声,夹杂着“不许动!接受检查!”的吆喝声,声音越来越近,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是联合革委会纠察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黑市瞬间乱作一团。摊贩们慌了神,纷纷卷起布帘,把贵重的物资往怀里塞、往裤腰里藏,有的甚至直接扔到旁边的污水沟里。买家们四处逃窜,有的钻进狭窄的小巷,有的踩着积水往码头跑,还有个卖布票的妇人慌不择路,直接跳进了旁边的臭水沟,浑身沾满了污泥,却顾不上擦,只顾着往前爬。

一时间,哭喊声、咒骂声、东西掉落的碎裂声、脚步声混在一起,原本隐秘热闹的黑市变得鸡飞狗跳。鬼子六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伸手去够木棚角落的暗格——那是他特意挖的,用一块活动的木板盖着,平时用来藏画册和攒下的粮票布票。可他的手刚碰到木板,就被两只强有力的手按住了肩膀,力道大得惊人,让他动弹不得。

“鬼子六,又是你!”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鬼子六抬头,看见领头的纠察队队长黄军,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扣子扣得严严实实,领口别着一枚红色的徽章,胳膊上戴着红袖章,上面写着“联合革委会纠察队”。他的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死死盯着鬼子六,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木棍的一头已经被磨得光滑。

黄军一把夺过鬼子六手里刚捡起的画册,翻了两页,重重摔在地上:“上级早就明令禁止倒买倒卖,你还敢顶风作案?上次警告过你,看来是没把我们的话放在心上!”

鬼子六挣扎着,肩膀被按得生疼,他急忙解释:“黄队长,您误会了,我这都是正经的广告纸,不是什么违禁品。我就是帮人预订画册,算不上倒买倒卖,我没有犯法啊……”

“是不是违禁品?有没有犯法?轮不到你说了算,是我们说了算!”黄军一挥手,身后的十几名纠察队员立刻涌了上来,有的搜查摊位,有的翻看棚子的各个角落。一个队员很快发现了暗格,掀开木板,把里面的画册、广告纸全部搜了出来,摞在地上,像一座小山。另一个队员则蹲在地上,用木棍撬开了摊位的木板,把鬼子六藏在底下的一沓粮票、布票也搜了出来,塞进随身的帆布包里。

鬼子六看着被搜走的东西,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那些粮票布票,是画册交易平台今天的定金,还没来得及送回去。可他更在意的,是眼角瞥见的一幕——黄军趁着队员搜查的时候,偷偷给人群外的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鬼子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光头李正躲在巷口的拐角处,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看见黄军的眼神后,转身消失了。

鬼子六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上次纠察队突袭城东黑市,也是黑水帮的人提前溜走,唯独他当时在那边送货,被抓了个正着,没收了一批画册广告纸。当时他就觉得蹊跷,可没证据。现在看来,纠察队和黑水帮根本就是勾结在一起的!黑水帮抢他的生意,勒索保护费,纠察队则借着“打击倒买倒卖”的名义,帮黑水帮扫清障碍,顺便中饱私囊。

“带走!”黄军一声令下,两名队员架着鬼子六的胳膊就往外走。鬼子六挣扎着,还想再解释,却被人用木棍推了一下后背,踉跄着往前扑了几步。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摊位,木板被掀得乱七八糟,画册和广告纸散了一地,被人随意踩踏,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愤怒和无力。

纠察队押着鬼子六走出巷口,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有的好奇地张望,有的低下头快步走开。阳光依旧毒辣,照在鬼子六的脸上,火辣辣地疼。他看见黄军和一个队员低声说着什么,手里还把玩着从他那里搜走的布票,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接下来的日子,鬼子六的生意更是举步维艰。他被纠察队关了三天,出来后才知道,羊城各区的纠察队像是长了眼睛,每次他的手下兄弟们刚联系好顾客,准备好货,就会有纠察队员突然出现,不管怎么解释都把货没收,还把顾客吓得再也不敢联系他。

有一次,他托一个熟客介绍,联系到一个机关干事,对方想要一台收音机。画册交易平台的人特意半夜起床,把收音机包得严严实实,藏在怀里,往干事家去。可刚走到半路,就被三个纠察队员拦住了,收音机被没收不说,还被骂了一顿,说他“屡教不改”。他知道,肯定是黑水帮泄露了他的交易信息。

他不甘心,又找了个新的隐蔽地方贴广告纸,是在城郊的一个废弃工厂里。可没过半天,就有人举报了他,纠察队很快就赶了过来,把他的广告纸全部没收,还掀了他临时搭的小棚子。他后来才知道,黑水帮在各大黑市周围贴满了“举报违禁画册有奖”的告示,怂恿路人监视他的行踪,举报一次能拿到两张粮票,不少人为了这点好处,四处盯着他。

更让他心寒的是,有一次他准备出手香港带回来一批稀缺的电子产品——几台小型收音机。他让手下的兄弟阿强去码头交接货,约定好半夜在巷口交接。可阿强刚走到巷口,就被埋伏在那里的黑水帮的人打了一顿,胳膊被打断了,收音机也被抢走了。阿强躺在地上,看着雨水冲刷着胳膊上的血迹,心里又恨又无力。

鬼子六赶到的时候,阿强已经晕了过去,他把阿强背回家,找医生接骨,花光了向朋友借的粮票,心里的怒火和绝望像潮水一样涌来。

黑水帮的人还留下了话,让阿强转告鬼子六:“再敢做画册交易生意,就废了你!”

暑气依旧弥漫在羊城的上空,没有丝毫减退的迹象。旧码头的黑市依旧热闹,只是摊位换了不少,大多是黑水帮的人或者给他们交了保护费的摊贩。粮票、布票、港版磁带依旧在暗中流通,只是价格比以前高了不少,买家们只能忍气吞声。

鬼子六坐在码头上的石阶上,看着珠江上往来的船只。远处的货轮冒着黑烟,缓缓驶过江面,激起的浪花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溅起白色的泡沫。江风带着水汽吹在他脸上,却驱不散心头的燥热。他手里摩挲着一本没被没收的广告纸,那是他从地上捡回来的,边缘已经破损,手抓的部位被汗水浸得发皱,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他想起了自己刚做这生意的时候,只是想凭着自己的本事挣口饭吃,守规矩,不坑人,不害人,可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他想起老大说的话,老虎不发威他们都是当你是病猫。他看着江面上的夕阳,红彤彤的,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估计他上报老大,估计又是一场风暴。

摊牌了!不装了!本来想和你们和气生财的,谁知道你们不愿意,那就不要怪我下狠手了。

夏天,热得不仅是天气,还有黑市上的血雨腥风,以及那些被权力和暴力碾碎的生计与规矩。

珠江的水流淌着,带着这座城市的秘密与挣扎,流向远方。而城西的旧码头,依旧藏在暑气与水汽之中,等待着下一场风暴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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