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了…我?”吴长生一愣,看着手中那仿佛拥有生命的玉简,感受着其中传来的微弱却清晰的指引感,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来不及细想,他握紧玉简,如同握住最后的希望火炬,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玉简符文指向的那片被浓雾笼罩的山谷深处。
“按照这符文的指引,核心就在山谷深处!”吴长生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他反手将弑神剑横在身前,剑锋上缠绕的布条被暗金仙元微微点亮,散发出惨烈的锋芒,“这鬼地方邪性得很,雾气能扭曲感知,怕是有东西藏着。浅浅…”他下意识地侧身,想将白浅护在身后,“你跟紧我,小心…”
话未说完,一声极轻、却带着不容置疑清冷的轻哼响起。
白浅已越过他半步,素白的身影直接踏入了那粘稠翻滚的灰白浓雾之中。雾气如同活物般向她涌来,却在接触到她周身无形神力场域的瞬间,如同冰雪遇到烈阳,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被无声地排开、净化,形成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相对“干净”的通道。
她甚至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属于创世神只的傲然,穿透浓雾传来:
“该是我护着你才是。”
吴长生看着前方那在浓雾中开辟道路的素白背影,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扯出一个不知是无奈还是别的什么意味的弧度。他不再多言,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和警惕,一步踏出,紧紧跟在白浅身后,踏入了那条被神力开辟出的狭窄通道。
一入浓雾,世界瞬间变得不同。
光线被彻底扭曲、吞噬,四周一片灰蒙蒙的死寂,可视范围不足三尺。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阻力。更诡异的是声音的传播——远处隐约传来的空间乱流尖啸,仿佛就在耳边炸响;而近在咫尺的白浅的脚步声,却微弱得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感知被严重干扰,方向感在这里彻底失效,若非手中玉简上那流淌的暗金符文如同指北针般稳定地指向一个方向,吴长生毫不怀疑自己瞬间就会迷失在这片混沌雾海之中。
脚下并非坚实的地面,而是松软、湿滑、仿佛由无数腐败植物和空间尘埃混合而成的黑色淤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腐朽气息。淤泥中,不时能看到半掩的巨大兽骨、破碎的、闪烁着金属光泽却布满锈蚀的盔甲碎片、甚至一些形态扭曲、早已石化的怪异植物残骸。这些残骸无一例外,都覆盖着厚厚的、如同血管般搏动增生的暗紫色苔藓,散发出浓郁的魔气,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此地曾经历的惨烈大战与漫长的混沌侵蚀。
吴长生精神高度集中,弑神剑横在胸前,剑尖微微低垂,暗金仙元在剑身流转,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袭。他的神念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极力穿透浓雾的阻隔,扫描着周围的一切。浓雾深处,似乎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在窥视,带着贪婪、恶意与纯粹的混沌混乱气息。
突然!
“嗖!”
一道灰影毫无征兆地从左侧浓雾中激射而出!速度极快,带着腥风,直扑吴长生的咽喉!那竟是一条通体灰白、如同雾气凝结而成的怪蛇!蛇口大张,露出里面旋转的、由空间碎片形成的利齿!
吴长生瞳孔一缩,反应快如闪电!他并未挥动沉重的弑神剑,而是左手并指如电,指尖凝聚一点凝练到极致的暗金仙元,带着撕裂空间的锋锐,精准无比地点向怪蛇的七寸!
“嗤!”
一声轻响。仙元指劲瞬间贯穿了雾蛇的躯体!那怪蛇发出一声无声的嘶鸣,身体如同烟雾般溃散,只留下一缕精纯的混沌气息被周围的浓雾迅速同化吞噬。
吴长生心头一凛。这并非实体生物,而是混沌雾气与空间碎片结合形成的能量体!攻击诡异,防不胜防!
前方的白浅似乎并未察觉这小小的插曲,或者说,这种程度的袭击根本不足以让她分心。她依旧步履稳定地前行,周身神力流淌,无声地净化着靠近的浓雾和潜藏其中的混沌恶意。
然而,袭击只是开始。
越往山谷深处行进,雾气中潜伏的诡异存在便越多,攻击也越发刁钻狠辣!
有时是脚下淤泥中突然探出的、由腐朽骸骨和魔化藤蔓组成的鬼爪,抓向脚踝!
有时是头顶浓雾中无声无息垂下的、闪烁着幽绿磷火的蛛丝,带着强烈的麻痹神魂之力!
有时则是四面八方同时射来的、由纯粹空间乱流凝聚而成的无形风刃!
吴长生精神紧绷到了极致!他将身法施展到极限,在狭窄的通道内腾挪闪避,弑神剑时而如毒蛇吐信,精准点杀靠近的能量体;时而横扫千军,暗金色的剑罡撕裂浓雾,将袭来的骸骨鬼爪和魔藤斩成碎片;时而又如灵龟藏身,剑身紧贴身体急速格挡,将无形的空间风刃震偏!每一次出手都迅捷、精准、狠辣,带着大罗金仙的战斗本能和搏命的决绝!汗水混杂着血水(伤口崩裂)浸透了他的内衫,呼吸也变得粗重,但眼神却越来越亮,如同燃烧的火焰!
白浅始终走在前方,看似没有直接出手相助,但她周身散发的纯净神力场域,如同一个无形的净化领域,极大地削弱了浓雾中混沌能量的活性和攻击强度,为吴长生分担了至少七成的压力。偶尔有极其刁钻、从刁钻角度袭向吴长生的致命攻击,也会在她冰魄神杖极其微弱的蓝光一闪下,无声无息地湮灭。
两人一前一后,在浓雾与杀机中艰难穿行。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突然,前方引路的白浅脚步微微一顿。
几乎同时,吴长生手中的冰玉简猛地一震!其上流淌的暗金符文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光芒穿透了浓雾,在前方勾勒出一个清晰的、由符文组成的箭头,笔直地指向浓雾深处某个位置!
一股难以形容的、纯净到极致、空灵到仿佛能洗涤灵魂的气息,如同春风拂过冰原,穿透了厚重的混沌浓雾和血腥杀戮,清晰地传入两人的感知之中!
这气息是如此纯粹,如此圣洁,带着洞穿一切虚妄、直达本源的奇异力量!周围的浓雾在这气息的涤荡下,似乎都变得稀薄、退缩了一些!那些潜伏在雾中的混沌恶意和能量体,如同遇到了天敌克星,发出无声的恐惧嘶鸣,瞬间退散得无影无踪!
“到了!”吴长生精神大振,疲惫一扫而空,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握紧玉简和弑神剑,循着符文的指引和那纯净气息的来源,紧跟着白浅,加快脚步,朝着浓雾深处那未知的核心冲去!
前方,灰白色的浓雾如同幕布般向两侧缓缓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