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耳听见陆雪衣果决的说出这种话时,云香不禁有些懵了。
她先是看了一眼手中齐家的请帖,又没忍住抬起眼眸,特意看向面前愁眉不展的陆雪衣。
“小姐,这是齐夫人和齐公子的一番心意。”
“您难道真的要拒绝了他们的……”
不等云香把话说完,陆雪衣便轻轻地摇摇头。
“云香,你不是不知道,陆骋一直以来都是占有欲十足。”
“若他知晓我别有异心的话,必然会想方设法地折磨我,甚至会借助这种机会去惩治蔺儿。”
提起此事的同时,陆雪衣苦笑一声。
她将云香放置在桌上的请帖拿起来,便义无反顾地撕碎了。
“这种事情,不能赌,我也赌不起。”
这些都是陆雪衣的真心话。
也许陆骋这段时间看似寻常,也从未做出任何伤及于陆雪衣,又或者是陆蔺的事情。
但这不代表陆雪衣能一辈子这般安稳度日。
这是齐文煜今生唯一一次高中状元,陆雪衣犹豫了良久,始终惦念着他曾经的帮扶之恩。
思索再三,陆雪衣还是缓缓地站起身来。
“云香,你稍等片刻。”
“我去取一件东西。”
听闻此话,云香只得乖顺地点头应答:“是。”
起先,云香还因为陆雪衣义无反顾拒绝此事,心里面从而感觉到有些落寞不已。
毕竟在云香的眼中看来,齐文煜不仅仅是为人谦逊有礼,样貌生得也是极其清秀俊朗,对自家小姐也是极好的。
他处处都没得挑。
纵使先前的家境贫寒了一些,可那也不打紧。
毕竟陆雪衣向来是聪慧过人的,她手底下还有田庄,安稳度日根本就不成任何问题。
但现如今,齐文煜已然高中,将来的仕途定是势不可挡。
若自家小姐能够嫁给齐文煜,往后便能够过安稳幸福的好日子。
这些都是云香的翘首以盼。
正当云香思虑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陆雪衣也已经回来了,她手中拿着一个极其通透漂亮的玉扳指。
“你若是再出府去采买东西,便将这东西作为贺礼,赠予他。”
“云香,你告知他,我如今恐怕不能前去赴宴,但我也真心恭贺他能够一举高中。”
陆雪衣心里面清楚明了。
她和齐文煜毫无缘分。
又因为自己和陆骋之间不清不楚了这么些年,陆雪衣始终都没有办法坦然布公地面对新的一份感情。
听见陆雪衣脱口而出的这番话时,云香的面色微微变了变。
她张了张嘴巴,还想要再一次确定陆雪衣对待此事的看法。
“小姐,您当真是愿意将这么好的玉扳指赠予齐公子吗?”
“这可是——”
陆雪衣只是慢条斯理地点点头:“他先前帮过我,我便一直都没有机会能够报答他的恩情。”
“眼下又碰上了他高中这种大喜事,自然也得备上贺礼。”
在陆雪衣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云香点头应答了此事,她也没有胆量再去贸然提及于此。
醉香楼里。
林朝生瞥了眼坐在面前默不作声的陆骋,他又看了眼旁边弹奏琵琶的两个歌姬,神色略微复杂。
“景元,你这又是作何?”
若不是因为林朝生和陆骋是多年的至交,这深更半夜的,林朝生断然不可能会前来赴约。
就算听见了林朝生说出口的这番话,陆骋依然没有回应的意思。
他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跟前的酒杯,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下肚后,陆骋只觉得胃里有些烧得慌。
林朝生本是不想要插手陆骋的事情。
毕竟这是陆骋和陆雪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不过就是一个局外人,若贸然插手此事,必然会惹一身麻烦。
可瞧着跟前的陆骋丝毫都没有收敛的意思,眼下反倒是愈加无所顾忌的饮酒。
林朝生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微微蹙起眉头,实在没忍住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这么喝,还真是不要命。”
说话时,林朝生率先伸出手去抢夺陆骋手中的酒杯,可偏偏陆骋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放手的意思。
“别动。”
与此同时,陆骋也紧跟着皱起眉头。
瞧着陆骋愁眉不展的模样,林朝生倍感无奈地摇摇头。
“你还真是固执己见。”
他低声叹息着,也奈何不了陆骋半分。
“陆景元啊陆景元,你从前在陆雪衣跟前如何骄傲,现如今你便算得上是如何狼狈不堪的。”
林朝生感慨万千地说了一句,却也止不住地心疼起他。
“说实在的,你既然这般在乎你那六妹妹,为何不实话实说?”
“我知晓你们之间有深仇大恨,可这种仇恨又如何能够有自己一辈子的挚爱更为重要?”
如今之际,林朝生语重心长地开口,也在尽可能地劝说着陆骋。
至少在林朝生的眼中看来,这是上一辈人之间的事情。
这些事情自然与陆雪衣无关。
当初事发时,陆雪衣仅仅是个年幼的孩子,她对此事一窍不通,又如何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对错?
林朝生说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陆骋只是微微敛下眼眸,并未回应。
这时候,林朝生见陆骋自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时,他眉头紧锁的同时,还是打算下一剂猛药。
“你已经折磨了六妹妹这么些年,你就没有想过真正放手吗?”
“对于六妹妹来说,可能留在你身边便是一种折磨。”
直至这时候,林朝生将话说到了点子上
几乎是一瞬间,陆骋心中的气血翻涌,他即刻眉头紧锁,脸色也逐渐变得更加沉重。
“不可能!”
“不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放过她。”
“就算是折磨她一辈子也好,她只能留在我身边。”
这无疑是一种变相地禁锢和枷锁。
陆骋始终都不愿意放手,他也没有胆量贸然说明自己的心意。
可同样的,陆骋根本就不敢正视自己与陆雪衣之间的关系。
对此事,林朝生很是费解。
“你折磨了她,不也是在折磨你自己吗?”
“景元,你这样做不仅仅是害了你自己,同样也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