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将林狱的混沌体彻底吞没，沙粒如淬毒的针，钻进他每一道伤口，连混沌力的修复速度都慢了半拍。他凭着沙漏左眼捕捉到的气息，朝着黄衣之王的方向冲撞，九根利爪撕开雾霭，却连对方的长袍边角都没碰到——盗时者的身影在雾霭里不断闪烁，像融入水中的墨，根本抓不住实体。
“你的混沌体虽强，却挡不住时间的腐蚀。”黄衣之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雾霭突然凝结成无数把沙刃，齐刷刷扎向林狱的神魂核心，“放弃吧，成为我的容器，至少能让她活下来。”
林狱闷哼一声，道灭力在体内炸开，将近身的沙刃震碎，可更多沙刃紧随而至。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左臂被沙粒蚀出的血洞深可见骨，连带着神魂都泛起刺痛——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机械军团全毁，混沌力消耗过半，如今能指望的，只剩光盾里的苏红绫和头顶那九块摇摇欲坠的塔片。
“红绫……”他咬着牙，将最后一缕神念注入塔片。光盾里，九块塔片突然剧烈震颤，古神符文与苏红绫的粉色本源交织成网，不仅稳住了光盾，还朝着雾霭射出数道金光，逼得黄衣之王的身影显形一瞬。
就是这一瞬，林狱看清了对方的破绽——黄衣之王的面具下，沙粒组成的脸中央，嵌着一块灰黑色的晶石，那是他吸收天道主座本源时残留的“道核”，也是盗时者唯一的实体所在。
“找到了！”林狱怒吼着，将混沌体催至极限，不顾周身沙粒的腐蚀，朝着道核扑去。黄衣之王显然没料到他还能反击，慌忙操控雾霭阻拦，可林狱的利爪已带着道灭力，狠狠抓向晶石——
“咔嚓！”道核裂开一道缝隙，黄衣之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雾霭瞬间稀薄了大半。林狱被反震之力掀飞，撞在光盾上，吐出一口金色的血，视线彻底黑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他只看到光盾里的苏红绫扑到盾边，眼泪落在他的脸上，滚烫得像原生之水。
……
不知过了多久，林狱在一阵微弱的暖意中醒来。他躺在古神泉边，苏红绫正用掌心的粉色本源拂过他的伤口，她眉心的印记纹路已淡得几乎看不见，眼底却满是红血丝。九块塔片悬浮在两人上方，古神符文虽亮，却透着疲惫的黯淡——显然是耗尽了大半能量。
“你醒了。”苏红绫的声音带着哽咽，见他睁眼，立刻将一块魂晶塞进他嘴里，“这是古神泉底的魂晶，能补神魂。”
魂晶化作暖流涌入体内，林狱勉强撑起身体，环顾四周——雾霭早已散去，黄衣之王不见踪影，只有地上残留着几片灰黑色的沙粒，证明盗时者确实来过。机械军团自爆的碎屑散落在泉边，再也没了之前的青光，彻底成了废铁。
“他跑了。”苏红绫轻轻按在他的胸口，帮他顺气，“你抓裂道核后，他就拖着雾霭逃进了裂隙深处，说……说会回来找我们算账。”
林狱沉默着点头。他试着调动混沌力，却发现体内只剩稀薄的气流，连维持混沌体都做不到。视线扫过满地废铁，心脏像被攥住般发闷——那些跟着他从炼钢厂打到老巢的机械虫，终究还是没能留下。
“机械军团……全没了。”苏红绫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微颤抖，“是我没护住它们……”
“不怪你。”林狱反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是我太冲动，不该让它们自爆。”
他抬起头，看向悬浮的九块塔片。这是如今唯一还能依靠的东西——塔片虽弱，却还能组成防御阵；古神符文虽暗，却还能牵引原生之水。除此之外，他一无所有。
“至少，你没事。”林狱擦掉她眼角的泪，指尖拂过她眉心的淡痕，“印记稳住了就好。”
苏红绫摇摇头，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可你成了这样……九狱塔也快撑不住了，要是黄衣之王再回来，我们怎么办？”
林狱没有回答。他望着裂隙深处，那里云雾缭绕，既藏着黄衣之王的威胁，也或许藏着修复塔片的方法。九块塔片似乎感应到他的念头，轻轻落在他的掌心，塔体传来微弱的震颤，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鼓励。
“还有塔片。”林狱握紧掌心的塔片，眼神重新凝聚起光，“只要塔片还在，就有办法。”
他想起之前吞噬九灭器时的感应——九狱塔的本源与古神残魂相连，而古神泉底的魂晶，正是用古神残魂凝结而成。或许，能用魂晶重铸塔片，让九狱塔恢复战力。
“红绫，帮我。”林狱扶着她站起来，走向古神泉，“我们去泉底，找更多魂晶。”
九块塔片在两人身前缓缓飞行，古神符文偶尔亮起一丝微光，照亮前方的路。泉边的废铁在风中微动，像是在无声送别。林狱知道，失去机械军团后，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九狱塔还在，他就绝不会停下。
裂隙深处，黄衣之王的雾霭在阴影中翻涌。裂开的道核正缓慢愈合，他盯着古神泉的方向，面具下的沙粒脸扭曲成狰狞的弧度：“林狱……苏红绫……下次见面，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