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抛尸么?
那也不能这么多吧?
一个、两个、三个……
宇文君安在水下等了好一会儿,直到他都快憋不住气了,那抛下了五个人的小船,才慢悠悠的划走。
没有巨浪?
也没有翻船!
宇文君安从水中冒出头,看着渐行渐远的小船,想了片刻,一头扎入水中,向着那些绑着的人,游了过去。
水太浑,又在河中央,宇文君安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五个人救上了岸。
他躺在干裂的土地上,浑身上下都是泥,喘了口气,道,“说说吧,你们怎么得罪了人家?被人下这样的黑手?”
五个人被救的及时,除了第一个,呛了些水,其他人都没什么大事儿。
他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其中一个胆大些的道,“我们几个都是郓州城的乞丐,平日里靠乞讨过日子,哪里有本事得罪人?”
另一个也说,“就算得罪了人,当场被人打一顿,也就完了,一条贱命,哪里用得着沉河这样麻烦?”
“对对对!”另外三个人也点头附和。
宇文君安被晒干了,他坐起身,拖着一身狼狈,漫不经心的问,“那他为什么把你们扔河里?总得有个缘由吧?”
几人同时摇头,其中那个胆子大些的说,“把我们扔下船的人,是个好人,他叫文善人,隔三差五就来我们乞丐堆,每次过来,都给大家伙儿,发馒头。”
“对,”另一个乞丐抢过话头,跟着说,“每次发完馒头,文善人都会挑几个手脚麻利的,去给他家的小店,搬运货物,干得好的,就会被他推荐给桐城的富商,做伙计!我们都想着给他做伙计,没人敢得罪他呀。”
宇文君安一听就明白了,冷笑道,“那些给他家小店搬运货物的乞丐,都去桐城做了伙计,再没回来过?”
“当然没有!”刚刚说话的乞丐,连忙接话,“能当伙计,谁会在这儿要饭呀?”
“当然不会!”那个被呛水的乞丐,突然反应了过来,他说,“他们……他们应该都像我们一样,被扔进了河里!”
“扔进了河里?”胆大的乞丐,一脸茫然的看向宇文君安,道,“为什么呀?”
“呵……”宇文君安站起身,冷笑道,“那就得问问文大善人了,有知道他住哪儿的么?”
“知道!”被呛了水的乞丐,也站起身,他在另几个乞丐震惊的目光里,淡定道,“我跟踪过他,知道他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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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宇文君安带着五个乞丐,站在郓州知州的府门前。
和五个乞丐一样,宇文君安的身上,全是泥,他看着对面满脸嫌恶的门童,问那乞丐,“王二,你确定,那个文大善人,住在这里?”
“对!”王二挤过其他乞丐,站在宇文君安身侧,他说,“小的跟踪过文大善人,他就住在这儿!”
“走!”宇文君安扭头就走,王二追了上去,偷偷瞄了一眼宇文君安的污泥底下细腻的皮肉,追问,“公子,怎么不进去啊?是这家的官,太大,咱们进不去吗?”
笑话!对宇文君安来说,皇宫都进得去,一个州府的门,有什么进不去的?
只是……
令狐星朗说陛下在郓州赈灾,銮驾应该就歇在州府,他要是这么闯了进去,一旦被陛下瞧见,他这副脏污成乞丐的模样,日后不让他近身了可怎么办?
他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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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在客栈里洗漱干净的宇文君安,换上了新买的衣裳。
他把除了王二以外的其他乞丐,都留在了客栈,只带王二一人,翻过了州府的墙头。
郓州的知州,姓王,今年四十多岁,是郓州本地人,此刻正躲在小妾的房里,喝着温茶。
“老爷,”那小妾拿过一碟子点心,矫揉造作的送到王大人的唇边,“西苑里的那位,总说妾身的身份,上不了台面儿。如今怎样?我娘家的表外甥,在翰林院供职,表外甥女儿又在宫里做娘娘,现在可还拿妾身的身份说嘴?”
“谁敢?”王知州一蹬眼,佯装震怒,“我知道,为夫这些年,委屈你了,为夫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老爷知道就好,”那小妾扭动着腰,扬起脸说,“我明日就去和表兄打听皇上的喜好,等圣驾到了,保证把你准备的人,送上去,老爷就安安心心等着升官吧!”
“好好好!”王知州嘴上说,“都听夫人的!”心里却想着,只要哄得皇上高兴,不追究他的过错就好!
宇文君安一入后院,就向着最大、最豪华的院子摸了过去。
他琢磨皇帝驾临下臣的府邸,必然是住在最好的院子,在办正事儿前,宇文君安心里想着先去看一眼他的陛下。
不料,腕子却被人一把抓住,宇文君安侧眸,看向抓在自己腕间的手,王二立刻收了回去,解释道,“那个方向,是知州小妾住的院子,外男,”
王二指着另一个方向,小声说,“住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