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赞侧眸,看向宇文君安的眼神,突然危险起来。
宇文君安后脊发凉,一种被毒蛇看穿的错觉,攫住了他的心,体内的血液几乎冻凝,但他不肯认输,回望向宇文赞的眼里,都是真诚的担忧。
“父王……”他声音哽咽,“毕竟儿臣身边,只剩下您一个亲人了,咱们……咱们不能有失呀!”
宇文赞似乎被触动了,浑浊的眼里,滚下泪水,他颤动着伸出手,宇文君安适时走过去,握住了宇文赞的手。
“好儿子,不用怕,”他说,“很快,很快我们一家人,又在一起了!”
这是什么话?
宇文君安还没想明白,文京越已经被引了进来,“下官文京越,见过王爷。”
宇文赞费力扭过头,声音羸弱,“不……不必……多礼!”
他拉着宇文君安的手,示意请文京越坐下。
“文大人,”宇文君安瞧着文京越身上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官服,说,“这是刚下朝,就过来了?”
“不错,”文京越没有坐,他站在正厅中央,拱手道,“下官来访,有一事相求,请王爷成全!”
宇文君安把宇文赞的手,放在厚毯之下,转过身,上下打量着文京越,他说,“我父王病体难愈,自归降盛朝之后,就不问朝事,只专心养兵,不知有何本事,能帮到文大人?”
“世子爷过谦了,”文京越直起身,他说,“王爷手里握着大半个东境粮仓,在这到处闹粮荒的时候,入不入朝堂,手里握着的,都是大盛的命脉!”
什么?
宇文赞的手里,有半个东境的粮仓?
宇文君安垂眸,他想不出来,宇文赞是怎么拿到半个东境粮仓的,却听文京越又说,“去岁丰收,王爷用万两白银,买走了东境大半个粮仓的米粮,这些米粮自被运入上京之后,就没出过王府,还请王爷慈心,救桐城百姓于水火!”
宇文赞坐在主位上,没说出反驳的话。
宇文君安估摸着文京越定是查到了什么,他说,“桐城的粮荒的确闹得厉害,但拨粮赈灾是户部的事,文大人身在翰林院,如果有心,可以写折子上奏,跑到这里,空口白牙的作揖相求,不合规矩吧?”
“的确不合规矩,”文京越腰背笔直,看向宇文君安的眼里,带着威胁,“但如果陛下在奏折上看到,南王府在粮荒闹得如此严重之时,藏了这么一大批米粮,您说,陛下会怎么想?”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宇文君安感受到了刀锋的逼近,他迎上文京越的目光,冷声道,“文大人既然没有把米粮的事,写到奏折上,就足以说明,你并没有南王府买下米粮的证据!换句话说,文大人根本就证明不了,此刻的南王府里,藏着半个东境的米粮!”
文京越瞳孔紧缩,他抵住宇文君安眼神里的冷冽,说,“没有证据,不代表没有办法,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世子觉得陛下还会容得下南王府么?更何况,您对陛下的欺骗,可不止这一桩,”
他突然把声线拉长,说,”例如,王爷如今的腿脚,其实,已经不需要轮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