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打了皇后侄女的事情终是闹到了皇上那里。
从“静知斋”离开后,曹琴默陪着有些烦躁的华妃在园中散心,突然一个勤政殿伺候的小太监匆匆赶来,躬身禀报:“华妃娘娘,皇上请您即刻前往勤政殿一趟。””小太监顿了顿,又补充道,“皇后娘娘也在。”
华妃瞬间就明白过来,皇后这是去告状去了!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曹琴默,好似在询问她该怎么办。
曹琴默感受到她的不安,立刻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华妃微凉的手,声音柔婉却带着一股令人安定的力量:“娘娘,别担心,臣妾陪您一同过去。无论如何,臣妾都是站在您这边的。况且,这件事,细究起来,本就是我们有理。”
她条理清晰地分析道:“那乌拉那拉格格再是皇后的侄女,身份还能尊贵过皇家阿哥去?四阿哥再如何,也是龙子凤孙,岂是她一个臣女能随意指使、如同玩伴般呼来喝去的?再者说了,俗语有云‘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们都不是懵懂幼童了,这般不知避嫌地厮混玩闹,本就不合规矩,传出去于皇子清誉、于格格闺名都有碍。娘娘您出面制止,加以训诫,乃是正理。”
曹琴默这番温言软语,如同涓涓细流,一点点抚平了华妃心头的躁动与不安。
华妃听着,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原本因心虚而略显闪烁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上了一丝理直气壮。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从曹琴默的话语中汲取了力量,重新扬起了那高傲美艳的头颅,下颌微抬,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睥睨众生的姿态。
“本宫知道了。”华妃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傲,她整理了一下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走吧,去勤政殿。本宫倒要看看,她们能说出什么花来。”
勤政殿来的小太监不敢怠慢,恭敬地在前面引路。
到了勤政殿,只见殿内气氛肃穆。
胤禛面无表情地高踞在龙椅之上,手中捻着一串碧玺念珠,看不出喜怒。
皇后则坐在下首,脸色沉静,但紧抿的唇线泄露了她此刻的不悦。而她的身边,正站着一个抽抽噎噎、小声哭泣的小女孩,半边脸颊还隐约能看到未完全消退的红痕,不是青樱又是谁?
华妃与曹琴默先是规规矩矩地向端坐龙椅的胤禛行了礼:“臣妾参见皇上。” 起身后,又转向皇后,微微屈膝:“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那青樱也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压根不懂这其中的礼数,竟依旧直挺挺地站在皇后身侧,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就这么硬生生地跟着皇后受了华妃和曹嫔这一礼。
华妃的脾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她本就对青樱不满,此刻更是抓住了把柄,立刻扬起声音,语气尖锐带着十足的嘲讽:“哟!皇后娘娘家的侄女,可真是好‘礼数’啊!这就是景仁宫教出来的规矩吗?臣妾给皇后娘娘您问安,她一个小辈,就这么大剌剌地站着受了?也不怕折了她的寿数!”
皇后本就因华妃掌掴青樱而气恼,此刻见她竟敢在御前如此口无遮拦地指责自己和侄女,更是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椅子的扶手,厉声道:“华妃!注意你的言辞!青樱她年纪尚小,今日又被你惊吓过度,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是有的!你身为妃位,何必与一个晚辈如此斤斤计较?!”
“晚辈?”华妃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眉梢眼角尽是鄙夷,“只有皇后娘娘您才将她当作晚辈!在臣妾看来,她乌拉那拉氏说破大天去,也不过是个臣子之女,是奴才!在主子面前,哪有她站着的份儿!”
“你……!”皇后亲耳听到华妃如此直白地羞辱她娘家侄女,气得脸色发白,指着华妃,一时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华妃却不再理会她,直接转向胤禛,语气瞬间带上了委屈与愤懑,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般诉苦:
“皇上~您可是不知道当时的情景!臣妾方才去‘静知斋’,正瞧见皇后的这位好侄女,就像是指使自家小厮一般,将一个毽子故意踢远,然后冲着四阿哥说‘弘历,你快给我捡回来!’您听听!这像话吗?四阿哥再如何,那也是您的皇子,是天家血脉,是正经的主子!她乌拉那拉家的格格倒好,跑到咱们皇家园林里耍起主子的威风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臣妾起初念着她年纪小,又是臣女,不好直接对她怎样,便想着惩戒一下她身边那个不懂规矩的丫鬟,也好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宫里的规矩,什么叫尊卑上下。可她倒好,竟敢拦着臣妾,说什么‘她的丫鬟犯了错自有她教导,臣妾没资格插手’!后来更是口出狂言,说……
说皇上您是她的‘姑父’!说臣妾没资格管她!皇上,您听听,这叫什么话?!臣妾当时真是被她气得不行,这才……这才甩了她一巴掌的,真的就只是一巴掌!”
胤禛原本听皇后带着哭哭啼啼的青樱来告状,心中并未太过在意,甚至觉得皇后有些小题大做,难道还能为了她一个侄女去重罚华妃不成?
此刻听了华妃连珠炮似的控诉,尤其是听到青樱竟敢指挥皇子、多次顶撞妃嫔,甚至抬出他这个“姑父”的名头想要压制华妃,眉头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他确实觉得这乌拉那拉家的格格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缺乏规矩。是谁给她的胆子?皇后吗?
他的目光转向站在皇后身边,此刻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青樱,声音沉静却带着威压:“乌拉那拉氏,华妃方才所言,你可有异议?”
皇后立刻看向青樱,眼神示意她放心诉冤,将华妃如何跋扈、如何不讲道理地说出来。
谁承想,青樱竟然小嘴一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委屈道:“华妃娘娘若是这般说,那……那臣女百口莫辩。”
这话一出,皇后差点气得一个倒仰,眼前阵阵发黑!本宫是让你说这个的吗?!这不等于是变相承认了华妃的话吗?!这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