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楚的响彻在半空中,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怔,金吾卫们锐利的目光渐渐落在了苏明朗身上。
于骁一直都觉得不对劲。
都说皇上染疾,可没有先兆,也没有叮嘱后事,发布给朝臣的命令都是由王皇后转移给太子,再由太子转移给所有人。
换句话来说,所有发布施令的人,应该是王皇后?
于骁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一向温柔和善的皇后娘娘,会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本太子继承皇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休要在此胡说八道!”
苏明朗一声呵斥之下,身后的亲信们纷纷出动,将柳映梨团团围住。
于骁见状忙上前道:“太子!嘉宁公主乃是您的皇妹,就算再有过错,也该由皇上来决策处分,您不能……”
“她放走萧凛,收留陈循,煽动楚仪为己所用,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难道本太子要看着她站在这里闹事不成?”苏明朗不给于骁说话的机会,直接命令手下:“把她抓回去关起来,等到明日之后,本太子慢慢的审问!”
亲信们果断上前,黎生持着匕首挡在身前,不给他们伤害柳映梨的机会。
“说了那么久,我只是想见父皇一面,你都不同意吗?”
掌心握着的剑柄已经有些烫手了,柳映梨的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珠宝,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既然如此,便更加有猫腻了。”
利剑之下,无人敢再靠近。
她手中转动剑柄,锃亮的剑光一瞬间闪过。
苏明朗不疑有他,却在下一秒,经受了极大的痛苦!
“柳映梨你!你竟敢!”
“传御医!快传御医!”
剑光从他的眼前划过,最后停在了肩胛的位置,只听见咔嚓一声,连骨带肉的手臂从中间断了!
柳映梨竟然敢砍掉他的一条手臂?
苏明朗痛的瘫坐在地上。
察觉到不对劲的王皇后急忙跑出来,见到地上血糊糊的断臂,以及痛到几乎晕厥的苏明朗,心都要碎了!
尖锐的嘶喊声质问着柳映梨:“他可是你的哥哥!你好狠的心呐!来人!快快将这毒妇抓起来,本宫要亲自看着她死!”
柳映梨淡然的收回长剑,用衣角擦拭着上面的血迹,眸光极淡:“当年父皇将强行闯入宫殿的王叔,断掉一条手臂,今日儿臣为了想要与父皇见上一面,不得不效仿前尘,在养心殿门口犯下血光!”
“你父皇还没死呢!你这样残害手足,究竟是意欲何为?还是说,你想要谋逆?你想要争夺什么?”
王皇后最见不得苏明朗受苦受难,此刻因见了血,双眼猩红,厉声责问:“明朗身为太子,有诏书为证,有国玺相佐!你残害他,便相当于污泥皇上,是为大逆不道,应该收入牢狱,秋后问斩!”
与她的嘶厉一起出现的,是掌心仔细捧着的国玺!
见国玺如见圣上亲临!
在场的所有人躬身跪下,黑压压聚了一大片。
“是么?”
“那这又是什么?”
柳映梨抬眸,懒洋洋将手一伸。
早就准备好的黎生,从怀中取出一个由明黄帛布包裹着四方物件出来,小心的放在她手上。
乍然一见,王皇后心里有些惶恐。
果然下一秒!
帛布被缓缓打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赫然是另一只尊贵国玺!
一国之内,怎可有两只国玺?
王皇后当即便道:“你不仅想要谋反?还伪造出了假国玺?来人!将她抓起来,抓起来!”
话音落后,身后无任何人动弹。
王皇后震惊的看着于骁,不满问:“你还在等什么?”
“回皇后,末将曾有幸近距离观摩过国玺,知道如何辨认真假,不如让末将上前辨认一番,也好将真正的谋逆之党抓起来!”
于骁不是傻子。
国玺是由和氏璧雕琢而成,温润坚硬,色彩明亮。
皇后手里的国玺颜色略显陈旧,柳映梨掌心的国玺在日光下仿若熠熠生辉。
真假已然分辨。
王皇后指着于骁,指着所有的金吾卫,气到身子都在颤抖:“本宫贵为一国之后,竟还不能驱使你们?”
“皇后贵为国母,理应执掌后宫之事。至于前朝,自有皇上定夺。”于骁昂首挺胸,声音不卑不亢。
恰在此时,养心殿的房门开了。
一直守在殿内的阿福公公走了出来,望着众人吩咐道:“皇上醒了,请嘉宁公主进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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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的药味将龙延香的味道遮盖的干干净净。
文帝和衣而眠,安静的躺在床榻之上。
柳映梨取掉插在他脑间和脖颈间的银针,又让御医近身诊断,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见他幽幽转醒。
“朕以为自己死定了。”
几日未食,文帝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恰如走在云间。
柳映梨的脸颊上尚有几点血迹,冷冽的眸子扫过他,淡然坐在一旁的原木椅上,“父皇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