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淇纾此前从未目睹过伊珝与凌侗渠打球,以至于她产生了误解,以为伊珝突然改变主意要转换项目。
她问伊珝:“你不打女单了?”
面对这个问题,伊珝很是淡定地回了一句:“打呀,我想以后兼项试试看。”
“那你可得累死,两边轮着跑。”
“那有什么的,我和凌姐姐打这么多年了,磨合都不用磨合了。”
一直当倾听者的凌侗渠也加入了对话:“伊伊不用那么累,我会多承担些,让她可以省点力。”
“这就是和凌姐姐组队的幸福。”被凌侗渠的姐姐力感染到,伊珝偷笑着抱住了从家里带来的玩偶,将脸埋了进去。
而深深领教过这姐俩恐怖实力的池荣儿,此刻心中只有浓浓的劫后余生感,无比庆幸自己选择了混双而非女双,这要是和她们撞上了,恐怕会给她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吧。
“哈利路亚。”
想到此处,池荣儿虔诚地合十了双手,连她给秦淇纾和路修起的组合名亦变得应景起来。
秦淇纾同是北坞队出身,难免沾染了“恶习”,当即兴致勃勃地琢磨着给两人想一个响亮又有趣的组合名。很快她就有了想法。
“欸,你们一个姓‘凌’,一个姓‘伊’,要不就叫‘凌凌伊’,001,每次都拿个第一,说不定以后世排就成第一了,多吉利的数字。”
凌侗渠回应道:“这才刚组上呢,说这些还太早啦,我们市队教练估计还不知道这消息。我们明天得和教练打个电话汇报情况才行。”
“说到电话,我是该给他们打一个了。”伊珝躺下,望着上铺的木板发呆,思绪飘向了远方。
今年这个炎热到仿佛要将一切烤化的夏日,对伊珝有着别样的意义——这是她六年来第一次没去星耀之家。
想想五人上次的相聚,就好像是美梦一场。连同校的楚钊铭也因各自繁忙的训练日程而很久没碰面了。
真想他们啊。
池荣儿作为《星耀五子行》的五年老粉,且拥有着墙头南知意的亲笔签名,凭借着多年来的经验,一下就听出了伊珝的隐含义,早就对新一季期待不已的她按捺不住内心激动,追问:“他们?你是说你哥哥姐姐?”
“嗯,我们好久没见过了。”
“那新一季咋拍啊?啥时候能放出来?我上次登mL看好像刷到小道消息说以后一年只播六集了,真的假的?”
对池荣儿连珠炮似的问题,伊珝也是一脸茫然。伊珝不清楚这些所谓的“小道消息”究竟是从何处流传开来的,大半是营销号在作祟吧。
“没那么夸张吧。我来集训,淼淼姐去上夏令营了,星耀之家现在全天开着摄像头,他们三个可自由了,课都减了一半。周姨姨说九月会改录制形式,目前只是在积累素材。之后大家会越来越忙,我也不确定会咋拍。”
前些年一直在钻研琴棋书画,如今又在羽毛球上进修,秦淇纾着实落后的时代太久,根本没看过《星耀五子行》,对两人的对话一头雾水:“你们说啥呢?”
简直无法相信这年头还有人不是看《星耀五子行》长大的,欧江本土人池荣儿难以置信地张开了嘴:“天呐,真羡慕你这双没看过《星耀五子行》的眼睛,我都刷好几遍了。怪不得你这么平静,隔壁那几个女生可‘嫉妒’我们和伊珝一个寝室了,要拿拍子和我换嘞。不过,我可不为五斗米折腰。”
没有外行人能懂羽球人拒绝好拍子的含金量,秦淇纾顿时理解了伊珝的受欢迎程度。
“你要这么说,我可得回去刷刷了。”秦淇纾被池荣儿说得心动不已。
池荣儿可劲儿安利:“快去,更五季了,包好看的。”
伊珝试图拯救:“没必要,现在看以前的五季还要会员,你等新一季更新吧。”
凌侗渠开始发力:“没事,我续了年度会员,可以借她。”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年度会员”四字一出,当事人伊珝心如死灰,闭上了眼睛。她并不是很想让秦淇纾从第一季刷起,里边藏着她许多“黑历史”。这下不知道又要让人笑几年了。
“睡吧,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长时间的夜聊耗尽了她们的能量,伊珝一句话为今晚的夜谈收上了尾。四人这下是真的要进入梦乡了。
刚安静没几分钟,循声而来的一个身影打着手电筒,在她们门前悄悄潜伏,结果在漫长的等待之后,败兴而归。
四人当真是幸运极了,在宿管阿姨连着抓了五个寝室要做典型时,她们却恰恰好结束了闲聊。
隔天,伊珝迅速调整好了状态,全身心地投入到训练当中。在两个教练协调下,开始了光顾两个场馆的生活。
为最大限度地节省时间,她放弃了最珍惜的午休,午餐也是简单的面包果腹,大幅度缩减休息时间,只为能多打几拍。
将她的拼命尽收眼底,凌侗渠看到了伊珝的生命火焰,在熊熊燃烧着,迸发着源源不尽的、鲜活的生命力。
这股旺盛的生命力也激励着凌侗渠,搭档是如此地尽力,她更没理由轻言放弃。
好不容易熬到了一天的末尾,伊珝终于是有空闲时间打电话了,她拨通了星耀之家的座机号码。
“嘟——嘟——”
响铃两声后,电话接通。
“喂,你好。”充满活力的女声传来,是她的三木姐。
疲惫之后,多日的思念涌上心头,哽在了喉间,伊珝扣着集训基地老式挂墙电话机的电话线,努力憋回眼泪。
她刻意压着嗓,不让声线颤抖:“喂——”
“小五!我就猜是你!训练累不累啊?你在天渝吃的习惯不,要不要我们给你邮点吃的?南哥最近学烘焙,家里冰箱快堆不下了。”
到底是最让人挂心的小妹,林棕榈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因不清楚伊珝那边的具体情况,就想都问问。
“都,都挺好的。”
她小声吸了下鼻子,暗自祈祷林棕榈不会听见。
其实伊珝没什么委屈的,这边的姐姐和教练都很照顾她,连让自己累着的双打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她真都挺好的。
可她终究是个连十岁都不满的孩子,周遭的所有事物对于她而言,无一不是完全陌生的存在。在外人面前装得再坚强,她也会想家。
林棕榈关切的声音轻而易举唤起了伊珝藏在最深处的思念。
“小五,怎么啦?我和哥哥都在家呢,不要难过呀。”
“没有,就是,想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