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狂喜和确认感。
她真的在。
她的小小凡凡，在用这种方式，回应着她的等待。
“彤彤……”
楚洛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沙哑得厉害。
正在画画的彤彤闻声抬起头，看到妈妈哭了，
立刻丢下画笔，紧张地跑了过来。
“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肚肚痛？”
楚洛摇摇头，一把将女儿的小手拉过来，按在自己刚才感受到动静的地方。
“彤彤，快……姐姐，姐姐动了！”
彤彤的小脸蛋瞬间写满了惊奇，她立刻学着妈妈的样子，把整个小脸蛋都贴在了妈妈的肚皮上，屏住呼吸，像个在偷听秘密的小特工。
空气安静下来，只剩下母女俩交织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彤彤紧贴着肚皮的脸颊上，突然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她惊喜地抬起头，声音又尖又细，充满了不可思议。
“妈妈！她踢我了！”
“姐姐用脚我的脸了！”
“哈哈哈哈哈，姐姐真调皮！”
彤彤咯咯地笑个不停，兴奋得在原地直蹦，
然后又一次把脸颊贴上去，像是发现了一个全世界最好玩的游戏，不停地用脸去蹭妈妈的肚子。
“姐姐！再来一次！我是妹妹呀！”
“姐姐你再踢我一下嘛！”
看着女儿天真烂漫的笑脸，
感受着腹中那微弱却坚定的生命律动，楚洛笑着笑着，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
秦枫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一进门，迎接他的不是往日的温馨灯光，而是被楚洛一把拽进了卧室。
彤彤也醒着，正兴奋地坐在床边，小脸红扑扑的。
一家三口的目光，都聚焦在楚洛那已经明显隆起的肚子上。
“怎么了？”秦枫的心提了起来。
楚洛不说话，只是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
秦枫的手掌很大，带着创业奔波后的一丝粗糙，此刻却小心翼得像是捧着一件绝世的琉璃。
掌心下，一片温热与柔软。
他等了很久。
久到他以为，这只是妻子和女儿的一个玩笑。
就在他心里升起一丝失落时，掌心之下，一个清晰的、带着些许力道的“叩击”，猛地顶在了他的手心！
那一刻。
秦枫这个被创业压力、被毕业危机、被对未来的焦虑包裹得坚硬如铁的男人，眼眶毫无防备地，红了。
过去几个月所有的辛苦、所有的压力、所有的自我怀疑，都在这轻轻的一顶之下，轰然瓦解，灰飞烟灭。
这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
不是b超单上一团模糊的影子。
更不是医生口中一个冰冷的数据。
是他的女儿。
是他那个失而复得的女儿，活生生地，就在他的掌心之下，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跟他打招呼。
在告诉他。
爸爸，凡凡在这儿。
秦枫再也控制不住。
他俯下身，滚烫的嘴唇贴上楚洛温暖的肚皮，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像是把自己的灵魂都烙印进去。
“凡凡……”
“爸爸在。”
……
第二天，秦枫特地请了半天假。
滨海大学附属医院的产科诊室里，b超探头在楚洛的肚子上缓缓移动。
屏幕上，那个小小的、蜷缩着的婴儿轮廓，无比清晰。
tA正在里面，快活地挥舞着小小的手臂，蹬着小小的腿，像个不知疲倦的体操运动员。
医生指着屏幕，笑着说：“宝宝很活泼，你看这小腿踢得多有劲儿。所有指标都非常好，是个健康宝宝。”
秦枫和楚洛并肩站着，目光紧紧锁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生命，十指相扣，手心全是汗。
他们相视一笑，彼此的眼中，都倒映着对方满溢而出的幸福。
回家的路上，秦枫开着车，紧绷了几周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他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却对副驾的楚洛说：“洛洛，戴总已经联系到了一位天使投资人，下周，我们就要进行第一轮路演了。”
他的声音里，有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笃定。
“如果这次能成功，我们离给凡凡和彤彤买大房子的目标，就又近了一大步。”
楚洛温柔地看着他坚毅的侧脸，手掌无意识地抚摸着小腹。
她能感觉到。
那个小家伙，又在里面轻轻地翻了个身。
这一次，似乎还带着一丝……雀跃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