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栋梁盯着“整条街我最骚”这七个字，
脑子里循环播放着老妈那句“人家姑娘比较腼腆内向”。
他深吸一口气，
感觉自己对“腼腆”和“内向”这两个词的理解可能出现了偏差。
但老妈的军令如山，他还是硬着头皮点了“添加到通讯录”。
验证消息他删删改改，最后只发了两个字：你好。
对方通过得很快，没回复。
第二天下午，
在老妈的夺命连环call之下，
王栋梁换了件自认为最体面的格子衬衫，来到了约定的咖啡馆。
他坐立不安地等了十分钟，一个身影在他对面坐下。
“你好，是王栋梁先生吗？”
王栋梁闻声抬头，眼前一亮。
女人穿着一条素雅的白色连衣裙，
长发披肩，脸上画着淡妆，眉眼弯弯，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温婉知性的气质，
和那个嚣张的微信昵称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这……这不就是老妈说的“老实本分”的姑娘吗？
王栋梁的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赶紧站起来帮对方拉开椅子：
“是我是我！你是李静老师吧？请坐请坐！”
李静优雅地坐下，微笑着打量了一下王栋梁：
“王先生比照片上看起来要精神。”
“嘿嘿，是吗？”王栋梁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听阿姨说，你在一家创业公司当原始股东？”
李静开门见山，直接切入了正题。
“啊，对对对，我们公司刚拿了两千万的融资！”
王栋梁腰杆一挺，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觉得，这条件拿出来，怎么也算是个潜力股了。
李静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里却没什么波澜。
她慢条斯理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像是随口一问：“两千万融资，那公司估值有多少？”
“呃……”王栋梁卡壳了。
他光知道融了多少钱，具体估值是多少，戴晴和秦枫好像没细说。
“那你的股份占多少？”李静的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
“这个……是公司机密。”王栋梁含糊地应付。
“好吧。”李静放下咖啡勺，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王先生，既然我们是来相亲的，那我就坦诚一点，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王栋梁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对另一半是有一些基本要求的，想先跟你沟通一下，看看我们合不合适。”
“你说，你说。”
李静伸出一根手指，指甲修剪得干净漂亮。
“第一，房子。我希望婚房能在市区核心地段，面积不小于一百五十平，全款，房本上必须有我的名字。”
王栋梁的嘴巴微微张开。
一百五十平？全款？还要加名字？
他们家那套老破小卖了都不够付个首付的！
“第二，车子。我不喜欢日系车，太轻薄。bbA是底线，最好是保时捷，上下班代步有面子。”
王栋梁的额头开始冒汗。
李静完全没在意他的表情，继续竖起第三根手指。
“第三，彩礼。我们这边习俗是三十八万八，这个不能少。另外，三金首饰不能低于十万块，算是对女方家长的尊重。”
“第四，工资卡。婚后你的工资卡、奖金、理财收入，都需要交给我统一管理。男人身上钱多了容易学坏，这也是为了我们家庭的稳定。”
“第五……”
王-栋-梁的脑子已经彻底宕机。
他看着对面那个巧笑嫣然的女人，
嘴巴一张一合，后面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抢银行吗？不，抢银行都没这么快！
自己那点还没到手的股权，就算全部变现，在这堆要求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王先生？你在听吗？”李静见他半天没反应，秀眉微蹙。
“啊？在听在听。”王栋梁回过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老师，你这要求……是不是有点高？”
李静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带上了几分理所当然的优越。
“高吗？我不觉得。”她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我本身是重点小学的在编老师，工作稳定，长得也不差。
“我身边的同事、朋友，嫁得比这个条件好的多的是。
“我上次还相亲了一个家庭有亿万资产的呢，知道吗？人家比你优秀多了。”
她放下咖啡杯，看着王栋梁。
“王先生，不是我说话难听。
“二十一世纪了，婚姻本质上就是资源互换。
“我用我的青春、美貌和生育价值，换取一个有保障的、高质量的生活，这很公平。”
“你那两千万的融资听起来唬人，但毕竟是公司的钱，不是你的。万一创业失败了呢？我总不能跟着你喝西北风吧？”
王栋梁被这套歪理邪说震得哑口无言。
他看着李静那张漂亮的脸蛋，明明那么好看，说出来的话却那么刺耳。
可偏偏……她长得是真好看啊。
是那种他这种常年对着代码的宅男，在梦里才会出现的理想型。
一股巨大的矛盾感在他心里翻腾。
理智告诉他，快跑！这女人是个无底洞！
可身体里的荷尔蒙却在尖叫：
再争取一下！万一呢！
“那个……我去个洗手间。”王栋梁落荒而逃，冲进了卫生间。
他反锁上门，第一时间拨通了秦枫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怎么了？不是在相亲吗？”秦枫那边传来彤彤的笑声。
“枫哥！救命啊！”王栋梁压低了声音，像是在接头，“我感觉我不是在相亲，我是在接受上市前的尽职调查！”
“怎么说？”
“这个女人，她是个小学老师，长得……长得真不赖，就跟仙女似的。”王栋梁先铺垫了一下。
然后，他竹筒倒豆子似的，
把李静那“五条军规”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枫哥，她最后还说，婚姻就是资源互换，她用青春美貌换高质量生活，你说这是人话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王栋梁心里更没底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枫哥？你还在吗？
“你说……我是不是没戏了？
“可她长得是真好看啊，我妈说她还腼腆内向……”
“王栋梁你个沙雕！”秦枫的声音突然从听筒里炸开，
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你是不是猪油蒙了心！”
“一个把你当Atm机，开口就要房要车要你全部身家的女人，就因为她长得好看，你tm还在犹豫？”
“你管这叫相亲？这叫精准扶贫！
“不对，扶贫都没这么不要脸的！”
秦枫的声音大得，让王栋梁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我问你，她尊重你了吗？
“她把你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了吗？
“在她眼里你就是一堆数据，一个会走路的钱包！”
“这样的女人，你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