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城下,明军大营内,一场关于攻城策略的激烈争论正在进行。
\"大人,我军炮击已持续五日,敌军伤亡惨重,士气低落。此时正是强攻的最佳时机!\"秦翼明拍案而起,声音洪亮,\"我愿率先锋营,携云梯冲车,在炮火掩护下强攻北门,一举拿下辽阳!\"
\"秦将军勇气可嘉,但强攻伤亡太大。\"参谋官王勋摇头道,\"辽阳城墙虽有破损,但主体仍然坚固。若贸然强攻,我军必定损失惨重。\"
\"那难道就这样耗着吗?\"副将高杰不满地说,\"每拖延一日,后金就多一分喘息之机,说不定盛京的援军就要到了!\"
孙传庭坐在主位上,静静听着众将争论,不时在桌上的军事地图上标注着什么。
\"诸位,都安静。\"孙传庭终于开口,\"我们来分析一下当前形势。\"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辽阳城防确实受到我军炮击的严重破坏,但核心城墙依然坚固。敌军虽有伤亡,但士气尚未崩溃。若此时强攻,我军必定付出巨大代价。\"
\"大人,末将认为可以采用坑道爆破的方式。\"王勋建议道,\"挖掘坑道至城墙下,用猛火药爆破,既可避免强攻的巨大伤亡,又能有效破坏城防。\"
\"此计虽好,但耗时较长,且容易被敌军发现和反制。\"孙传庭沉吟道。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时,帐外传来通报:\"徐光祚大人求见!\"
\"请进!\"孙传庭眼前一亮。
徐光祚快步走入帐中,身后跟着几名助手,抬着一个木箱和几卷图纸。
\"孙大人,诸位将军。\"徐光祚行礼后,迫不及待地说,\"我带来了京城军械总局最新研制的攻城利器!\"
他示意助手打开木箱,取出一个奇特的装置:\"这是改良版的'轰天雷',威力比普通火药包大三倍,专门用于爆破城墙。\"
众将领好奇地围上前来,仔细观看。
\"此外,\"徐光祚又展开一卷图纸,\"这是一种新式的燃烧剂,可以附着在物体表面持续燃烧,难以扑灭,可用于焚烧敌军的木质防御工事或城门。\"
孙传庭仔细查看着图纸和装置,眼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徐大人,这些新式武器的效果如何?可靠吗?\"
\"已经在京城进行过多次测试,效果显着。\"徐光祚自信地说,\"陛下特意命我带来,助大军攻城。\"
孙传庭沉思片刻,又问:\"若要使用这些新武器,需要什么条件?\"
\"轰天雷需要靠近城墙才能发挥最大威力,最好是通过坑道送到城墙基部。\"徐光祚解释道,\"而燃烧剂则可以通过特制的炮弹发射,或由敢死队携带靠近目标。\"
孙传庭点点头,转向众将领:\"诸位,有了这些新武器,我们的攻城选择就更多了。现在,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秦翼明仍然坚持己见:\"有了这些新武器,更应该立刻强攻!我军士气正盛,拖得越久,伤亡反而可能更大!\"
\"末将以为,应该先挖掘坑道,用轰天雷炸开缺口,再集中兵力从缺口突入。\"王勋建议道,\"这样可以减少强攻的伤亡。\"
\"两位说得都有道理。\"孙传庭走回地图前,指着辽阳城的几个位置,\"我的想法是,兼采两策。一方面,秘密挖掘坑道,准备爆破;另一方面,继续炮击,并做出强攻的准备和姿态,迷惑敌军。待坑道爆破成功,城墙出现缺口后,立即发动全面进攻。\"
众将领纷纷点头赞同。
\"徐大人,\"孙传庭转向徐光祚,\"请您指导我军工兵,如何最有效地使用这些新武器。\"
\"这是我的职责。\"徐光祚欣然应允。
会议结束后,孙传庭独自留在帐中,在军事地图前反复推演着不同的攻城方案。他用红色标记出了辽阳城的薄弱环节,用蓝色标记出了明军的主要攻击方向,又用黄色标记出了可能的坑道位置。
\"辽阳城东南角的城墙受损最严重,但那里地势较高,不易挖掘坑道...\"孙传庭自言自语,\"西门附近地势平坦,适合挖掘坑道,但那里是敌军防守的重点...\"
他反复权衡着各种因素:地形、敌军部署、己方兵力、攻城器械的准备情况、以及粮草消耗等。
正在此时,一名传令兵匆匆进来:\"大人,京城来了密使,带着陛下的密旨!\"
孙传庭立刻整理衣冠,迎出帐外。只见一名穿着普通商人服饰的中年人正在等候。
\"下官参见大人。\"中年人行礼后,从靴子夹层中取出一封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密信,\"陛下密旨。\"
孙传庭接过密信,回到帐中仔细阅读。信中,崇祯皇帝对辽阳攻城战的进展表示关切,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辽阳乃辽东重镇,攻必取之,但不可因急功近利而致伤亡过重。朕闻军械总局新制轰天雷威力甚大,可用于爆破城墙。然攻城之策,将军在前线,当视实际情况而定,朕不过多干预。但有一事必须注意:辽阳百姓多为汉人,攻城时务必区分敌我,尽量减少无辜伤亡...\"
读完密旨,孙传庭陷入了更深的思考。皇帝的意思很明确:既要确保攻下辽阳,又要尽量减少己方伤亡和平民伤亡。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次日清晨,孙传庭召集众将,宣布了最终决策:
\"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采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明面上,继续炮击,并做出强攻准备的姿态;暗地里,连夜挖掘三条坑道至城墙下,安放轰天雷。待坑道爆破成功,城墙出现缺口后,立即发动全面进攻。\"
\"此外,\"孙传庭环视众将,\"攻城时务必注意区分敌我,尽量避免伤及无辜百姓,这是陛下的特别叮嘱!\"
\"遵命!\"众将齐声应道。
当天下午,徐光祚带着几名技术人员,来到孙传庭帐中,展示了他们设计的\"攻城利器\"模型。
\"这是轰天雷的放置方案。\"徐光祚指着一个精细的模型,\"在城墙基部挖出三个相互连通的空腔,放入轰天雷,然后用长引线引爆。爆炸的冲击波会形成合力,对城墙造成最大破坏。\"
孙传庭仔细观察着模型,不时提出问题:\"引线的长度如何保证?爆炸的时机如何掌控?\"
徐光祚一一作答,显示出深厚的专业知识。
\"好,就按这个方案执行。\"孙传庭最终拍板,\"今晚开始挖掘坑道,务必保密,不得走漏风声。\"
当夜,在严密的警戒下,明军工兵开始秘密挖掘通往辽阳城墙的坑道。为了掩盖挖掘的声音,明军炮兵还时不时发射几发炮弹,制造声响。
辽阳城头,阿济格正在巡视防务,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的爆炸声。
\"又开始炮击了?\"他皱眉问道。
\"是的,大人,不过力度不大,似乎只是骚扰。\"副将回答。
阿济格望着远处明军营地的灯火,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明军这几天动作有些奇怪,白天炮击减弱,夜间却不断有动静...派人加强巡逻,特别注意城墙根部,防止明军挖掘坑道!\"
\"遵命!\"副将领命而去。
然而,明军的挖掘工作已经开始,而且进展顺利。辽阳城下的攻防较量,正在进入最关键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