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气浪裹挟着金属熔渣与玻璃碎末,如汹涌的潮水般将陈默掀飞出去。他的后背重重砸在混凝土墙壁上,喉间涌上的鲜血还未及吞咽,便被剧烈的撞击震得喷溅而出,在墙面上绽开一朵妖冶的血花。耳鸣声中,世界陷入漫长的黑暗,唯有太阳穴处传来的脉动,像倒计时般提醒着生命仍在顽强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陈默在撕裂般的剧痛中挣扎着睁开双眼。焦糊的塑料味混着浓烈的血腥味刺入鼻腔,他剧烈咳嗽起来,震得右臂被钢筋刺穿的伤口不断渗血。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变形的钢筋蜿蜒而下,在地面凝结成诡异的图案。四周的景象宛如世界末日 —— 扭曲的金属支架如同折断的巨兽骨骼,破碎的玻璃碴在应急灯的红光下泛着冷芒,燃烧的残骸腾起滚滚浓烟,将整个实验室笼罩在朦胧的血色之中。
“陈默!陈默你醒醒!” 混着哭腔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陆雪跌跌撞撞地穿过瓦砾堆,金色术法光芒早已黯淡如风中残烛。她的长发凌乱地粘在布满灰尘与血渍的脸上,作战服多处撕裂,露出渗血的伤口。她用力搬开压在陈默身上的混凝土块,指甲缝里塞满了砖石碎屑:“坚持住,支援马上就到。” 陈默艰难地转动眼珠,沙哑着问:“老刀呢?周明那边怎么样了?”
废墟另一侧,老刀倚着严重变形的轮椅,粗重的喘息声中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他大腿动脉的伤口仍在汩汩冒血,浸透的布条早已变成黑红色。老人颤抖着举起霰弹枪,枪管在瓦砾堆上划出长长的火星,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每个阴影角落。当一只老鼠窜过时,他几乎条件反射地扣动扳机,震耳欲聋的枪响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
指挥中心内,周明的金属义眼发出不稳定的蓝光,映照在满是裂痕的操作台上。全息投影早已熄灭,破裂的显示屏不断渗出粘稠的冷却液。他死死攥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串虹膜识别编码如同毒蛇般盘踞在纸张上,每一个数字都像是刺入他心脏的毒针。“到底是谁……” 他喃喃自语,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键盘缝隙里,腐蚀出细小的孔洞。
城市深处的地下堡垒,林若曦慵懒地斜倚在真皮沙发上,红酒杯中的液体随着她的笑声轻轻摇晃。全息地图上,七局基地的实时画面如同被撕碎的拼图。她涂着黑色甲油的手指划过虚拟界面,在标注着 “能源核心”“武器库” 的图标上逐一打下红叉:“当猜疑的种子生根发芽,再坚固的堡垒也会轰然倒塌。” 她身后的巨型屏幕突然亮起,三百多个红点如同癌细胞般在城市地图上蔓延。
七局临时医疗区,消毒水的气味掩盖不住刺鼻的血腥味。受伤的队员们躺在临时拼凑的病床上,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陈默躺在角落的病床上,看着医生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处理他手臂上的伤口。每一次金属器械的触碰都让他浑身颤抖,但他的思绪却始终萦绕在那串神秘编码上。记忆中父亲临终前的叮嘱与周明发来的信息不断交织,在脑海中形成一个巨大的谜团。
陆雪站在病房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符咒。她看着陈默苍白的脸,想起曾经并肩作战的无数个日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通讯器接通的瞬间,她急切地问:“周明,编码有进展吗?” 听筒里传来沉重的叹息:“这是军方级别的量子加密,没有专业设备……” 话未说完,尖锐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基地,红色警示灯将陆雪的影子拉得很长,宛如一道割裂黑暗的血痕。
陈默几乎是在警报响起的同时扯掉输液管,缠着绷带的手臂在挣扎中再次渗血。他与陆雪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闪过同样的决绝。走廊里,慌乱的脚步声与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而他们逆着人流冲向指挥中心的身影,在血色灯光下显得格外悲壮 ——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次,敌人或许已经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