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基地岩壁上的煤油灯忽明忽暗,苏隐的影子随着火苗剧烈晃动,他死死盯着墙上用木炭画的倒计时 —— 距离三个月军令状期限,只剩最后三天。指尖摩挲着腰间那枚刻着 “忠勇” 二字的令牌,金属边缘早已被磨得发烫。“系统,整理这段时间的成果数据。” 他喉结滚动,在心底嘶吼。
“叮!扩充部队至 300 人;情报网覆盖周边 5 个倭军据点;缴获各类武器 300 余件,修复改造老旧枪支 200 支。” 机械音在潮湿的山洞里回荡,苏隐的瞳孔微微收缩 —— 这些数字背后,是二十三次大大小小的伏击,还有老周带着情报员在雪地中连续跋涉三天三夜的惊险。
“老周、赵铁、黑风!” 苏隐猛地拍响石桌,震得油灯里的煤油溅出火星。三人几乎同时撞开帐门,老周腰间别着的旱烟袋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赵铁的枪套上还沾着今早擦拭的枪油,黑风更是直接把炸药包往桌上一甩,帆布上的油渍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我明早回军营复命。” 苏隐抓起一把生锈的刺刀,刀刃在掌心划出细痕,“所有武器都按老规矩,说是缴获和修复的。但这次,我要申请把独立营扩编成团级单位。”
“营长!” 赵铁往前跨出半步,军靴重重砸在石板上,“张师长那帮人一向看咱们不顺眼,就怕他们……”
“怕什么?” 黑风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狰狞的伤疤,“老子这条命都是营长从鬼子刺刀下捡回来的!不就是要编制吗?大不了再拼一次!”
老周却默默掏出烟袋,“营长,鹰嘴崖的地道还能再加固,军火……” 话没说完就被苏隐抬手打断。
“记住,” 苏隐挨个看向三人,“哪怕掉脑袋,也不能吐露地下基地半个字。”
第二天清晨,二十辆马车组成的车队蜿蜒在山道上。每支枪管都裹着浸透泥水的麻布,弹药箱表面刻意凿出深浅不一的凹痕。苏隐坐在头车,指节捏得发白,脑海中反复演练着待会儿的说辞。
“站住!什么人?” 军营吊桥前,刺刀寒光几乎戳到苏隐鼻尖。他反手抽出令牌,青铜表面的龙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东北军独立营苏隐,前来复命!”
主帐内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张师长靠在虎皮椅上,烟枪吞吐间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苏隐,我还以为你早成了鬼子的下酒菜。”
苏隐单膝跪地,猛地掀开马车篷布。生锈的三八大盖、缠着麻绳的歪把子机枪,还有沾着血渍的弹药箱,在阳光下堆成小山。“报告师长!这是三个月来,我部在鹰嘴岭、城西据点等七次战斗的缴获,还有从老乡手里收来的废枪,经铁匠老张修复改造。”
“哦?” 李参谋长挑起一支步枪,对着阳光查看枪膛,“这膛线打磨得倒是规整,苏营长什么时候有这手艺了?”
苏隐心头一紧,却立刻指着枪托处粗糙的补丁:“回参谋长,这是老张用枣木现打的。为了修好这些枪,兄弟们三天三夜没合眼。如今倭军在周边增兵,独立营急需扩充编制,恳请师长批准我部升级为团级作战单位!”
“放肆!” 张师长突然摔碎烟枪,瓷片在青砖上炸开,“私自扩充军备已是大罪,现在还想要编制?上面正在精简部队,你倒好……”
“师长!” 苏隐猛地磕头,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自九一八以来,我亲眼看着乡亲们被日军活埋、被刺刀挑死!上个月情报网探知,倭军准备清剿李家村!若有团级编制,我们就能提前部署,多救几百条人命啊!” 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旧伤疤,“这伤是为救老乡挡子弹留下的,难道为了抗日,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提?”
帐内死寂。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连滚带爬冲进来:“报告!倭军小队距离军营不到十里!”
张师长的军刀 “呛啷” 出鞘:“苏隐,你不是要编制吗?先把这队鬼子打退!败了,军法处置;胜了,我如实上报!”
鹰嘴崖下的山谷里,寒风裹挟着硝烟。苏隐趴在战壕里,牙齿咬得 “咯咯” 响。“系统!分析倭军弱点!”
“倭军小队 52 人,配备九二式重机枪,建议先摧毁其火力点。”
“赵铁!带狙击组绕到东侧山头,打掉重机枪手!黑风,等枪声一响,立刻带人用缴获的掷弹筒轰他们的弹药箱!” 苏隐抓起一把带血的泥土抹在脸上,“兄弟们!让小鬼子看看,咱们的枪是怎么喝他们血的!”
九二式机枪的嘶吼撕裂空气,子弹在战壕边缘溅起碎石。赵铁的狙击枪突然响起,重机枪手的钢盔飞上天。“轰!” 黑风的掷弹筒精准命中弹药箱,火光中,倭军的惨叫混着弹片四处飞溅。
“冲啊!” 苏隐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跃出战壕,刺刀捅进倭军胸膛的瞬间,他听见对方喉咙里发出临死前的咕噜声。混战中,一名倭军军官突然举枪瞄准他,千钧一发之际,老周甩出的飞刀直插对方咽喉。
当最后一名倭军倒下时,苏隐浑身浴血地站在尸堆上。远处军营方向,号角声隐约传来。
深夜,苏隐躺在潮湿的军帐里,听着外面的巡逻脚步声。系统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军营内部存在情报泄露风险!” 他摸向枕头下的手枪,在黑暗中露出冷笑 —— 看来,比倭军更危险的敌人,已经在军营里盯上了他。而那份关于团级编制的申请,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张师长的案头,等待着命运的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