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雪花拍打在医馆的窗棂上,发出簌簌的响声。汪璒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指,将刚煎好的药汁倒入碗中。边城苦寒,每到冬日,患风寒的百姓就挤满了她的小医馆。
\"汪大夫,城门口又送来几个伤兵!\"学徒匆匆跑进来,棉帽上积了一层雪。
汪璒点头,放下药碗:\"准备热水和干净布条,我马上过去。\"
三年前那个夜晚,她逃离京城,随父亲派来的人一路南下,又辗转来到这座边城。凭借医术,她很快在此立足,化名\"汪沐\",开了间小医馆。没人知道这个医术精湛的女郎中就是当年名动京城的汪家小姐。
医馆前院已躺了五六个伤兵,都是与边境蛮族交战中负伤的。汪璒熟练地检查伤势,清创包扎。这些年来,她救治过的伤兵不计其数,早已见惯了血肉模糊的伤口。
\"最重的那个在里屋。\"学徒小声说,\"箭伤,已经昏迷两天了。\"
汪璒掀开里屋的布帘,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一支断箭仍插在他左胸,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起伏。她上前拨开男子被血污黏住的额发,突然如遭雷击——
徐姜屿!
这张脸虽然消瘦了许多,但她绝不会认错。当年在路杊身边寸步不离的亲随,那个对她充满敌意的徐姜屿!
汪璒的手悬在半空,心跳如鼓。救还是不救?若救活他,自己的身份就会暴露;若不救...她看着徐姜屿青白的嘴唇,医者仁心终究占了上风。
\"准备手术。\"她咬牙道,\"这人伤得太重,需要立刻取箭。\"
整整两个时辰,汪璒全神贯注地处理着那处致命的箭伤。箭头离心脏仅一寸之遥,且带有倒钩,取出时带出一小块血肉,徐姜屿在昏迷中发出一声闷哼。
\"好了。\"汪璒缝完最后一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能不能活,就看今晚了。\"
夜深人静,医馆其他伤患都已安置妥当。汪璒独自守在徐姜屿床前,为他更换额上的冷毛巾。高烧中的徐姜屿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含糊不清地呢喃:\"王爷......属下无能......汪小姐......找到......\"
汪璒浑身一僵,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徐大人?\"她试探着唤道。
徐姜屿猛然睁开眼,目光涣散了一瞬,随即聚焦在她脸上。他嘴唇颤抖:\"汪......汪小姐?\"
汪璒知道瞒不过了,索性点头:\"是我。\"
徐姜屿眼中瞬间涌出泪水,挣扎着要起身:\"苍天有眼......终于找到您了......\"
\"别动!\"汪璒按住他,\"伤口会裂开的。\"
徐姜屿却不顾她的阻拦,死死抓住她的衣袖:\"汪小姐......您必须知道真相......三年前......一切都是叶施诗和王然的阴谋......\"
汪璒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徐姜屿气息微弱,却坚持讲述:\"那封指控汪家通敌的密函是伪造的......印章是叶施诗偷的......她与王然合谋......就是为了挑拨您和王爷......\"
\"证据呢?\"汪璒声音发颤,\"路杊......他不是信了吗?\"
\"王爷从未相信!\"徐姜屿激动地说,\"他收押汪勋乐只是为了保护他......若交给刑部......汪公子必死无疑......王爷一直在暗中调查......\"
汪璒脑中嗡嗡作响,三年来筑起的高墙出现了一丝裂缝:\"那......那我母亲的死......\"
\"与路家无关!\"徐姜屿艰难地从怀中摸出一封染血的信,\"这是......叶施诗侍女死前的供词......她承认是叶施诗害死了您的母亲......还设计让路老王爷去背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