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荧光灯在暮色里泛着冷白，林夜站在金属实验台前，指腹反复摩挲着掌心里那片龙鳞。
鳞片表面的青色纹路随着他的动作忽明忽暗，像活物般轻颤——这是小龙魂魄消散前塞给他的，说是能开上古神魔遗迹的钥匙。
而此刻，他要先用它来撬动天劫8级的门槛。
“林哥，显微镜参数调好了！”李明抱着笔记本电脑凑过来，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两颗小灯珠。
这刚加入科技团队的男生才大二，发梢还沾着实验楼外的桂花香，“你说要引动天道规则碎片的能量，我按老乞丐给的图谱改了电磁干扰器，现在只要……”
“等等。”林夜突然抬手。
后颈的玉佩又开始发烫，那种熟悉的灼烧感顺着脊椎往上窜——每次突破天劫等级前，这枚不知从哪来的古玉都会预警。
他低头看向实验台，龙鳞正缓缓浮起半寸，表面的青纹连成漩涡状，“来了。”
李明的呼吸瞬间急促，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监测仪显示空间波动增强！林哥，需要我启动能量缓冲层吗？”
“不用。”林夜扯松领口，校服衬衫下的皮肤泛起淡蓝色电弧——这是天劫之力在体表的自然外溢。
他深吸一口气，将龙鳞按在实验台中央的规则碎片上。
那是块指甲盖大小的晶体，前几天从韩冰老巢里抢来的，此刻正随着龙鳞的触碰发出蜂鸣，“8级天劫需要能量风暴……我得先让体内的雷、火、冰三种天劫力自己打一架。”
“什……什么？”李明的手悬在键盘上方，监测仪的红光突然爆闪。
实验室的窗玻璃“咔”地裂了道缝。
林夜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三种能量在翻涌。
雷电像蛇群般啃噬经脉，火焰裹着焦味烧穿丹田，寒冰却从骨髓里往上冒，冻得他后槽牙直打颤。
这不是融合，是……是三种力量在争夺主导权！
“林哥！温度传感器爆表了！”李明踉跄着扶住桌角，额角的汗滴在地上嘶嘶作响，“天花板在往下掉灰，这、这是要……”
“闭嘴！”林夜吼出声。
他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这是天劫等级提升时必经的剧痛。
可这次不一样，8级的能量风暴需要的不是压制，是引导——老乞丐说过，“要让三种天劫力在你体内刮起风暴，你得做那个站在风眼的人。”
龙鳞突然爆出刺目青光，规则碎片“轰”地碎裂成星芒。
实验室里的狂风毫无征兆地炸开，吹得实验记录本漫天飞舞，显微镜“哐当”砸在地上。
李明被吹得撞在墙上，手机“啪”地摔在林夜脚边，屏幕里还亮着监测数据：能量指数突破历史峰值！
“林夜！小心！”
熟悉的女声混着推门声炸响。
林夜偏头，看见苏瑶攥着灵力链冲进来，唐婉儿举着防暴电击棒跟在她身后，张昊拎着三杯奶茶站在最后，脸上的笑僵成了惊叹号。
“都出去！”林夜咬着牙，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淌。
他能感觉到能量风暴在体内成型，雷电裹着火焰，火焰缠着寒冰，三种力量绞成漩涡，正沿着他的经脉往四肢百骸钻。
后颈的玉佩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可他却笑了，“这是我突破的机会！”
苏瑶的灵力链刚要缠上他手腕，突然被一道蓝光弹开。
唐婉儿的电击棒“滋啦”冒起火星，张昊的奶茶杯“噗”地炸开，珍珠撒了一地。
实验室里的狂风越卷越猛，林夜的校服被吹得猎猎作响，他的瞳孔里开始翻涌三色光流，“看好了——这就是天劫8级的能量风暴！”
所有声音突然消失。
林夜感觉自己站在一片混沌中，雷电是金蛇，火焰是赤浪，寒冰是蓝雾，三者在他意识海里疯狂交织。
他伸出手，那些能量像被磁石吸引般涌来，在掌心聚成旋转的光团。
当光团触到皮肤的瞬间，剧痛化作狂喜——他能清晰“看”到能量流动的轨迹，能随意调整风暴的方向，甚至能……能让风暴包裹住自己，却不伤害半分血肉！
“轰！”
实验室的狂风骤然平息。
林夜站在满地狼藉中，校服下摆还沾着珍珠，可他的眼睛亮得像两颗小太阳。
后颈的玉佩不再发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盈的力量感，仿佛他随便抬抬手，就能掀翻整栋实验楼。
“我成功了。”他转头看向门口，苏瑶正捂着嘴，眼眶泛红；唐婉儿的电击棒掉在脚边，张着嘴说不出话；张昊的奶茶杯还攥在手里，却忘了喝，“天劫8级，能量风暴。”
“我去……”张昊突然把奶茶往唐婉儿怀里一塞，冲过来拍林夜后背，“你刚才那阵儿风差点把我吹成烤珍珠！合着你说的‘做实验’是要拆实验室？”
“抱歉啊。”林夜笑着躲开苏瑶的检查，任由她扒拉自己的胳膊看有没有伤，“老乞丐说8级需要能量风暴当引子，看来这引子劲儿有点大。”
唐婉儿弯腰捡起电击棒，突然踹了他鞋尖一下：“下次再敢不叫我们帮忙……”她声音发闷，却悄悄把自己兜里的创可贴塞给苏瑶。
“知道啦。”林夜接过苏瑶递来的矿泉水，仰头灌了半瓶。
喉结滚动间，他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备注是“楚天”。
接通的瞬间，那边传来压抑的急促呼吸：“林夜，立刻来城郊废弃电厂。”
“怎么了？”
“天道……”楚天的声音突然被电流杂音切断，“他们找到了……”
“喂？喂——”
林夜盯着黑屏的手机，后颈的玉佩又开始发烫。
他抬头看向窗外，暮色不知何时染成了血红色，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云层后缓缓睁开眼睛。
林夜的拇指在黑屏的手机上按了又按，直到屏幕彻底暗成一片。
后颈玉佩的热度透过皮肤渗进骨髓，像根烧红的针在脊椎上扎着，提醒他刚才那通电话绝不是幻觉。
暮色里的血红色正顺着窗缝往实验室里钻，苏瑶的手搭在他肩膀上时，他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攥紧了龙鳞，指尖被鳞片边缘硌出了月牙印。
“林夜？”苏瑶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温柔，发梢还沾着刚才被狂风掀乱的碎发，“是楚天吗？出什么事了？”
唐婉儿已经弯腰捡起他脚边的手机，指尖快速划过关机键，屏幕亮起时显示着未接来电——“楚天”两个字在锁屏上格外刺眼。
她抬头时，眼尾的弧度比平时更利：“刚才电话里说天道……他们找到什么了？”
张昊的奶茶杯早被他捏成了皱巴巴的纸团，珍珠黏在他牛仔裤上，他却像完全没察觉似的凑过来：“我黑过楚天的通讯记录，这老小子平时用的是加密卫星频道，能打穿实验室的信号屏蔽直接打进来……林哥，是不是那劳什子天道又搞事了？”
林夜深吸一口气，血腥味还在喉咙里打转。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实验室里仪器的嗡鸣——突破8级时的剧痛还未完全消散，此刻却被另一种更紧迫的危机感替代。
他松开攥着龙鳞的手，青鳞落在实验台上，发出清脆的“叮”声：“楚天说天道知道我突破8级了，派了人来阻止。”
实验室里的空气突然凝固。
苏瑶的手指在他肩头上轻轻收紧，唐婉儿的指甲掐进手机壳边缘，张昊的喉结动了动，原本挂在脸上的笑纹全绷成了直线。
“阻止？”唐婉儿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他们怎么知道的？是突破时的能量波动？”
“应该是规则碎片。”林夜摸向后颈发烫的玉佩，那是老乞丐说过能屏蔽天道感知的古物，此刻却像在发烫抗议，“8级能量风暴引动了天地规则，就算玉佩能遮一时……天道的眼睛终究还是盯上了。”
张昊突然转身冲向实验台，抓起李明落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我现在就黑进城市监控！天道的人要是敢进城，交通摄像头、红绿灯系统、甚至自动贩卖机的摄像头——”
“等等。”林夜按住他肩膀，“楚天让我去城郊废弃电厂，那里应该有他的人。先过去汇合，再商量对策。”
苏瑶已经开始收拾实验台上的龙鳞和规则碎片残片，动作利落得不像平时那个总把实验器材摆成对称图形的姑娘：“我和你们一起去。”
“瑶瑶——”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苏瑶把碎片收进特质的铅盒里，抬头时眼睛亮得惊人，“你突破时我连帮忙都做不到，这次……至少让我站在你身边。”
唐婉儿突然把电击棒拍在桌上，金属碰撞声惊得李明缩了缩脖子。
她从包里摸出个银色手环套在腕上，那是她父亲公司新研发的能量屏蔽器：“我爸给的，能扛三秒天劫级别的攻击。”说着又扔给苏瑶一个，“你的尺寸我早记着。”
张昊已经把电脑塞进背包，冲林夜比了个“oK”的手势：“车在楼下，改装过的，能抗住普通子弹——虽然不知道天道的人用不用枪，但以防万一。”
林夜望着三张带着坚定的脸，喉咙突然发紧。
他弯腰捡起脚边的龙鳞，放进苏瑶递来的铅盒，指尖在盒盖合上时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走。”
城郊废弃电厂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林夜闻到了铁锈混着潮湿青苔的味道。
厂房里的探照灯突然亮起，照出楚天的身影——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军绿外套，肩头别着枚青铜徽章，正是神秘援军的标志。
旁边站着的柳青抱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尾的泪痣泛着冷光。
“来得挺快。”楚天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板，他伸手时，林夜注意到他虎口处新添的刀疤，“天道这次派了‘巡天使’，三个。”
“巡天使？”唐婉儿的手按在腕上的屏蔽器上，“什么级别？”
“相当于古武界的化劲巅峰，能引动天地灵气为己用。”柳青调出监控画面，屏幕里三个身影正从高速路口往市区移动，“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摧毁你体内的能量风暴核心，让你退回到7级以下。”
林夜盯着监控里带头的灰衣人，那人发间缠着根金绳，在路灯下泛着冷光：“能拖到明天吗？我需要时间布置。”
“不能。”楚天把份地图拍在桌上，“他们半小时前已经过了收费站，按车速……二十分钟后到市区。”
实验室里的紧迫感此刻被放大了十倍。
张昊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我黑了交警系统，给他们导了条绕路的路线，能拖五分钟。”
“不够。”林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能量风暴在体内缓缓转动，他能清晰感觉到三种力量在经脉里流动，“校园地形复杂，教学楼、实验楼、操场……苏瑶，你们学校的监控死角和应急通道分布你最熟。”
苏瑶立刻凑到地图前，指尖点在操场西侧的小树林：“这里有地下防空洞，是抗战时期建的，入口被紫藤架挡住了。如果能把他们引到这里……”
“我可以在紫藤架下埋能量干扰器。”柳青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代码，“能让他们的灵气感知失效三分钟。”
唐婉儿突然抽出电击棒，金属尖端噼啪作响：“我和苏瑶负责引他们进陷阱，林夜你在防空洞入口等，能量风暴一启动……就能把他们包饺子。”
“不行。”林夜几乎是立刻否决，“太危险。巡天使的灵气攻击不是普通电击能扛的。”
“那你说怎么办？”唐婉儿的下巴抬得老高，可耳尖却泛着红，“难不成要我们躲在安全屋当缩头乌龟？”
苏瑶突然握住她的手，两人掌心的屏蔽器在灯光下闪了闪：“我们有屏蔽器，能撑到你过来。而且……我们想帮你。”
林夜望着两张写满坚定的脸，喉咙发紧。
他伸手揉了揉苏瑶的发顶，又弹了弹唐婉儿的额头：“五分钟。如果五分钟我没到，立刻往教学楼跑，那里有张昊布置的电磁屏障。”
“成交。”唐婉儿勾住苏瑶的手腕，转身时马尾辫扫过林夜的手背，“记得带创可贴。”
张昊突然举起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市区各个路口的监控：“他们上了绕道路线，还有十三分钟到学校后门。”
“柳青，干扰器布置时间？”
“八分钟。”
“楚天，你负责外围警戒，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
“明白。”
林夜低头看了眼手表，指针在暮色里走得飞快。
他摸了摸后颈的玉佩，热度已经退了，取而代之的是种沉甸甸的力量感。
当他抬头时，苏瑶和唐婉儿已经消失在厂房门口，张昊抱着电脑追了出去，柳青正蹲在地上调试干扰器，楚天则站在窗边，目光像把淬了毒的刀。
夜色不知何时彻底降临了。
林夜走出厂房时，风里带着秋末的凉意，吹得他校服下摆猎猎作响。
远处的城市灯火星星点点，像缀在黑丝绒上的碎钻。
他望着学校方向的天空，那里有片阴云正缓缓聚拢，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青灰色——那是巡天使的灵气在搅动空气。
苏瑶的短信适时弹出来：“我们在操场西侧等你。”
唐婉儿的消息紧随其后：“别让我等太久，会冷。”
林夜笑了笑，把手机揣回兜里。
他能感觉到能量风暴在体内转动，雷电、火焰、寒冰三种力量像活物般在经脉里游走，随时准备听从他的召唤。
暮色里的阴云越压越低，可他的脚步却越来越稳——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重要的人站在他身后。
操场的紫藤架在夜色里投下斑驳的影子，苏瑶和唐婉儿的身影正站在架下，像两株在风暴前依然挺立的花。
林夜望着她们的背影，又抬头看向逐渐逼近的阴云，嘴角扬起一抹锋利的笑。
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