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壕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威尔斯缓缓环顾四周 —— 他们的脸上满是血污和泥土,眼神中混杂着深深的恐惧、熊熊燃烧的愤怒,以及一种超越了他们这个年龄的坚毅。
远处,从树篱后面传来了英语的喊叫声以及金属碰撞的声音。很明显,英军步兵正在迅速集结。
威尔斯缓缓转过身,面向着这些幸存者们,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听好了,孩子们。”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火箭筒,眼神坚定而决然,“当我喊‘开火’的时候,所有人一起射击,然后立刻向后方撤退。都明白了吗?”
男孩们神情严肃,沉默着用力点了点头,手指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武器。
英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威尔斯甚至都能清晰地听到他们刀具跟水壶相互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响。他缓缓地举起手,全神贯注地等待着那个最佳时机 ——
四十米…… 三十米 ——
“开火!”
所有武器同时发出怒吼,喷吐出一道道火舌。火箭弹呼啸着飞向树篱,在英军队列中炸开一团巨大的火球,耀眼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战场。冲在最前面的几名英军士兵瞬间被撂倒在地。
“撤退!快!”
威尔斯一边大声呼喊,一边掩护着少年们朝着后方的树林撤退。子弹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他们咬着牙,继续拼命地向前冲。
终于,他们在四号坦克的掩护下冲进了树林的深处。威尔斯他们连滚带爬的回到防线,这场损失惨重的伏击才宣告结束。
威尔斯非常的自责,他对这些士兵男孩又爱又恨,既爱他们一丝不苟执行他的命令,也恨他们一丝不苟执行他的命令。
持续不断的防御部队被调遣前往卡昂地区,目前这条防线看起来似乎只剩下后勤部门在苦苦支撑。
上午9时,威尔斯如常举起望远镜,逐寸审视树篱,目光锁定在一处微小的凹陷上。
昨日此处并无凹痕,且树篱中伸出的树枝显得异常。他调整望远镜焦距,“没错,是英国士兵!”他迅速辨认出伪装树枝下的扁平钢盔,“一个英国佬出现,意味着还有更多英国佬!”
韦斯特确认了目标,威尔斯询问:“瞄准好了吗?”
韦斯特点头,75mm主炮缓缓转动,随即发射一发高爆弹。
炮膛的轰鸣震得车舱内尘土飞扬。炮弹在英军炮组前方30米炸开。
此刻,一门反坦克炮的炮管从树篱中伸出,现在比拼的是谁的反应更快,射击更精准。
主炮的轰鸣声继续在战斗舱内回荡。“再向右10米,伙计,你没看到炮管吗?”
英国人的反坦克炮响起,目标是坦克炮口的闪光,嘶嘶作响的炮弹紧贴炮塔飞过,在后方田野炸出深坑。这场对决全看反应速度,最终威尔斯的四号坦克略胜一筹。
梅尔拿起望远镜观察情况,报告说:“英国士兵又推着一门反坦克炮穿过草地,正进入射击位置。”
“又有两名英国士兵扛着弹药箱过来了。”
威尔斯冷静地发出命令:“高爆弹,距离400米,开火!”
75毫米炮弹在反坦克炮正前方爆炸。三名英国士兵幸免于难,急忙躲到枝叶低垂的苹果树下。
“高爆弹,开火!”
树冠被炸成碎片。
“开火!”树干被炸得四分五裂。
“开火!”炸飞的树枝四处散落。
“停止射击!”
几名车组人员从车腹舱口钻出,紧张地修补伪装,因为他们明白,很快就会遭到对方的猛烈反击。
一小时后,一架英军炮兵观测机在空中盘旋,搜寻地形。
果不其然,报复性打击降临。
先是几门流动火炮进行测距射击,随后是营级炮兵的猛烈炮火。当然,在如此广阔的区域击中一辆小坦克并非易事。炮火将燕麦地翻了个遍,撕裂了树篱,飞溅的弹片不断撞击坦克两侧,如同死神敲门。
太阳高照的时候,弹幕射击达到高潮。弹片将坦克两侧的新附加的装甲炸得满是窟窿,还扯掉了炮塔上的羊毛毯和粘在毯子上的树枝。
韦斯特喊道:“他们释放烟幕弹了!”
坦克外的烟幕浓重,能见度不足10米。
现在,敌人可能随时发起攻击。
他们虽看不见敌人,但知道对方正在逼近,“开火!”
一辆四号坦克和数十名步兵是博卡日主防线的中坚力量,他们揭开伪装,准备投入战斗。炮塔转动,主炮连续发射炮弹,机枪哒哒作响,步兵也从树枝下和树木后的散兵坑开火。钢铁和火焰冲向烟幕前方。
威尔斯推开坦克舱盖,迅速用望远镜观察情况,随即喊道:“弹幕前移了!”
看来,敌军步兵即将发起冲击,炮火前移是为了避免误伤他们。
“开火!”
地面震动,树篱的枝叶剧烈摇晃,仿佛被炮火冲击波引发的风暴席卷。诺曼底夏日的阳光被尘埃和硝烟遮蔽,人造烟幕也迅速消散。敌人在哪里?他们并未出现。
五人坦克车组和数十名步兵松了一口气,急忙更换伪装物。
为了能稍微休息一下,塞恩这位新装填手与威尔斯交换了位置,威尔斯的头倚靠在四号坦克的壁上,一闭眼便沉沉入睡。塞恩,这位新来的装填手,向同样新晋的无线电员梅尔请求:“递给我那些空弹壳。”不久,塞恩打开舱盖,清空了战时的夜壶。
大约中午时分,五辆坦克从小镇的另一侧隆隆驶过威尔斯所在的防线,初看似乎是德军的黑豹战车。其中一辆坦克停了下来,车长打开炮塔舱盖,探出头来观察威尔斯这边的防线。紧接着,炮管转动,一声巨响,轰!
显然,那并非德军的黑豹坦克。
轰!一声巨响将沉睡的车组人员惊醒,又是一声巨响,轰!不是炮兵,而是敌方坦克发射的穿甲弹,其中一发几乎命中。
驾驶员汉斯立刻启动引擎,挂上倒挡,全速倒车,再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