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识得武安君战纹
百越密林深处,瘴气如墨,粘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十万大秦锐士列阵于谷地边缘,甲胄在透过树冠缝隙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却难掩空气中弥漫的诡异压抑。方才那条横亘河道、巨口能吞下一整艘楼船的玄鳞巨蟒,被嬴祁一剑斩为两截,残躯尚在泥泞中抽搐,墨绿色的毒血将大地染成一片焦黑。
“太子殿下,前方密林深处,灵气波动异常紊乱,且有上古巫力残留的痕迹。”亲卫统领蒙武单膝跪地,拳头重重抵在胸甲上,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先锋营回报,发现类似祭坛的石构建筑,阴气极重。”
嬴祁手按太阿剑柄,剑身传来细微的震颤,仿佛在呼应前方某种古老的存在。他抬眸望去,密林深处的雾气似乎凝结成了一张张扭曲的面孔,隐隐有巫咒的呢喃声随风飘来,晦涩而古老,带着蛮荒时代的暴戾与苍凉。
“走,去看看。”嬴祁沉声下令,步伐沉稳地踏入密林。他身后,三百名武道精锐紧随其后,每一步都踏在特定的节点上,竟是以军阵之势破开林间的瘴气与幻术。
越往深处,植被越是诡异。藤蔓如虬龙般缠绕,叶片上凝结着荧光点点的毒液,空气中除了瘴气,还多了一股浓烈的血腥与香火混合的气息。半个时辰后,一座巨大的环形祭坛出现在众人眼前。祭坛由漆黑的玄武岩堆砌而成,高约十丈,每一块岩石上都刻满了繁复的符文,符文缝隙中渗透着暗红色的物质,不知是血还是某种矿石。
祭坛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的图腾柱,柱身雕刻着无数面目狰狞的鬼神形象,顶端则是一个模糊的人脸轮廓,双目空洞,却仿佛有无形的视线投射下来。
“这是……祖巫祭坛!”随行的方士徐福脸色骤变,失声惊呼,“传说中上古巫族祭祀祖巫的场所,怎么会出现在百越?”
话音未落,祭坛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那些刻在岩石上的符文猛地亮起血红色的光芒,一股磅礴而古老的威压轰然扩散,压得在场的武道精锐纷纷气血翻涌,膝盖不受控制地发软。
图腾柱顶端的空洞双目处,两道幽绿色的光芒骤然亮起,一个由无数扭曲魂灵组成的虚影缓缓凝聚成形。虚影高约数丈,头戴骨冠,身披兽皮,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玄奥的巫纹,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从中散发出来。
“渺小的人族……竟敢擅闯祖巫圣地!”虚影的声音仿佛由万千冤魂同时嘶吼而成,在密林中回荡不休,“当年黄帝小儿都不敢如此放肆,尔等后辈,安敢踏足?”
嬴祁眼神一凝,体内武道真元鼓荡,硬生生抗住那股威压,沉声道:“吾乃大秦太子嬴祁,此界乃我大秦疆土,何来擅闯之说?你这残魂,是何方神圣?”
虚影闻言,幽绿的目光落在嬴祁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与不屑:“大秦?没听过。吾乃巫族祖巫残魂,镇守此界裂隙无数岁月。尔等身上的气息……是后天武道?哼,小道而已,也敢在此放肆。”
说罢,虚影大手一挥,祭坛四周的符文光芒更盛,无数由巫力凝聚的骨矛凭空出现,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朝着嬴祁等人射来。
“列阵!”嬴祁低喝一声,太阿剑出鞘,一道匹练般的剑光横扫而出,瞬间将所有骨矛斩碎。与此同时,三百锐士结成战阵,武道真气交融,形成一道金色的光幕,将余下的攻击尽数挡下。
“有点意思。”祖巫残魂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惊讶,“后天武道能有此等威力,倒是出乎吾的意料。不过,在祖巫之力面前,一切都是虚妄!”
话音未落,祖巫残魂猛地张口一吸,祭坛中央的图腾柱剧烈震颤,无数血色光点被吸入它的口中。它的气息瞬间暴涨,身上的巫纹也变得更加清晰,一股仿佛能镇压诸天的恐怖威压弥漫开来。
“不好!它要动用祖巫本源力量了!”徐福脸色惨白,“太子殿下,此乃上古祖巫残魂,其力量远超凡俗,不可硬撼!”
嬴祁眼神锐利如鹰,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太阿剑直指祖巫残魂:“祖巫又如何?在吾大秦锐士面前,神佛皆可斩!”
就在双方即将再次爆发冲突之际,祖巫残魂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嬴祁腰间悬挂的一块令牌上。那是一块玄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战纹,正是当年武安君白起的专属战纹——“破阵”!
这块令牌,是嬴政当年赐予嬴祁的,象征着对武安君军魂的掌控,也是激励嬴祁传承武安君铁血意志的信物。
祖巫残魂的虚影剧烈地颤抖起来,幽绿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块令牌,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这……这战纹……你……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嬴祁眉头微蹙,沉声道:“此乃武安君白起之战纹,有何不妥?”
“武安君?白起?”祖巫残魂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恍惚,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不……不是白起……是他……是那个男人……那个……从星海之外而来,手持染血长剑,屠尽吾巫族半壁江山的男人!”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徐福更是瞪大了眼睛,颤声道:“星海之外?这……这怎么可能?”
嬴祁心中也是一震,他握紧了腰间的令牌,沉声道:“你说清楚,这战纹为何会让你如此失态?你口中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祖巫残魂的虚影剧烈波动,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它指着嬴祁腰间的战纹,声音嘶哑地吼道:“就是这个战纹!当年,就是这个战纹,出现在那个男人的甲胄之上!他不是人族……他的气息……比祖巫更古老,比魔神更恐怖!他率领着一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军队,降临到吾巫族的圣地,杀了不知道多少祖巫……”
“等等!”嬴祁猛地打断它,“你说他率领的军队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他……他后来怎么样了?”
祖巫残魂的目光变得有些茫然,似乎那段记忆过于遥远和混乱:“后来……后来他好像和吾族的祖巫大战了一场,天地变色,星辰移位……再后来,他就消失了……有人说他破碎虚空,去了更遥远的星海……也有人说他……”
祖巫残魂的声音越来越低,虚影也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但是……这个战纹……绝对不会错!当年,他亲手在吾族圣地刻下了这个战纹,作为……作为他来过的印记……”
嬴祁的心猛地一跳,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武安君白起,那个在历史上被誉为“人屠”的绝世名将,难道……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他的身上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你确定,你看到的那个男人,他的战纹和这个一模一样?”嬴祁再次确认,手中的太阿剑微微颤动,似乎也在呼应着这个惊天的秘密。
祖巫残魂用力“点了点头”(虽然它只是个虚影),幽绿的目光中充满了肯定:“绝不会错!吾巫族传承无数岁月,对这种充满了杀伐与毁灭气息的战纹,有着天生的感应!这个战纹……它代表着死亡与征服,来自于……另一个维度!”
另一个维度?嬴祁的呼吸不由得有些急促。他想起了之前开灵渠时意外连通的副本世界,想起了那些来自异界的生物,难道……武安君白起的秘密,竟然和这些副本世界,甚至是更遥远的星海有关?
“那你可知,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嬴祁追问,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祖巫残魂的虚影摇了摇头,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不知道……吾族典籍中只记载了他的战纹和他的恐怖……他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使者,带来了毁灭……然后又悄然离去……”
说完这句话,祖巫残魂的虚影再也支撑不住,开始寸寸碎裂,祭坛上的血光也迅速黯淡下去。
“等等!”嬴祁还想再问些什么,但祖巫残魂已经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祭坛上渐渐熄灭的符文和空气中残留的那股古老而苍凉的气息。
密林深处恢复了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嬴祁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他低头看着腰间的武安君战纹令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白起当年未死之谜,竟然牵扯出如此巨大的秘密?星海之外?另一个维度?那个手持染血长剑的男人,真的是武安君白起吗?
“太子殿下……”蒙武小心翼翼地开口,打破了沉默,“这……这祖巫残魂的话……”
嬴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缓缓收起太阿剑,沉声道:“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武安君的秘密,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传我将令,封锁此地,严禁任何人外传今日之事。同时,加强对副本世界的探索,我要知道,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遵命!”蒙武和徐福齐声应道,看向嬴祁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大秦帝国的命运,或许将走向一个更加未知,也更加广阔的天地。
嬴祁抬头望向密林之外的天空,阳光依旧明媚,但他的心中却已是风云变幻。武安君白起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变得越来越模糊,却又越来越神秘。那个曾经威震六国的铁血战神,他的传奇,或许才刚刚开始揭开冰山一角。而他自己,作为大秦的太子,又将在这场横跨时空与维度的秘密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太阿剑在剑鞘中轻轻鸣响,仿佛在回应主人心中的疑问。嬴祁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无论前方有多少未知与危险,他都将勇往直前,揭开这一切的真相,为大秦,为这片土地,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未来!
百越密林的这场遭遇,不仅让嬴祁见识到了上古巫族的残余力量,更意外地引出了武安君白起当年未死的惊天之谜。这个谜团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嬴祁和整个大秦帝国,都卷入了一场跨越时空与维度的宏大叙事之中。而这,仅仅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