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战场,那是一个什么地方?”周卫国好奇的问道。
燕双鹰解释道:“我也是听老邱说的,有一处这样的地方,他在龙国边境地带,算是龙国的门户。因为地处边缘,同盟军高层十分难以管理,也成了有名的混乱地带,同盟军也只是驻扎了一支部队在那里。之所以趁他做古战场,是因为在古代,那里也是一处兵家要地,和雁门关类似。古战场出没的人,五花八门,有无恶不作的加洋大盗,也有流浪江湖的侠客。这样的地方,我想我们历练一番也是可以的。”
周卫国想了想,同意了。他和燕双鹰,现在似乎陷入了瓶颈,多一些战斗和阅历,或许才能突破。
两人都是雷厉风行的性格,既然有了决定,立马就踏上了行程。
“轰隆隆,轰隆隆!”
大地突然剧烈震颤,周卫国胯下的黑马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疯狂刨动。他死死攥住缰绳,帽檐下的眼睛猛地睁大——远处天际炸开一团团墨色浓烟,橘红色的火舌如同巨兽的獠牙,撕裂灰蒙蒙的云层。热浪裹挟着细碎的沙石扑面而来,打在脸上生疼,连呼吸都带着刺鼻的硝烟味。
燕双鹰已经翻身下马,后腰别着的勃朗宁手枪不知何时已握在掌心。他望着硝烟升起的方向,喉结动了动:“这是美式榴弹炮的声音,不愧是古战场,连这玩意儿都有。”话音未落,又一轮炮击轰然炸响,震得两人耳骨发麻,远处几棵枯树被拦腰炸断,木屑混着泥土雨点般砸落。
周卫国抹了把脸,盯着空中飘散的弹片啧啧称奇:“好家伙,听这频率,至少三门以上同时开火。”他伸手去够马鞍侧袋里的望远镜,却见燕双鹰已经举起铜制单筒镜,身子突然僵住。
“怎么了?”周卫国心头一紧,慌忙拽过望远镜。镜头里,三公里外的秃山头上,一门橄榄绿色的m1榴弹炮正在腾起白烟。然而真正让他瞳孔骤缩的,是炮位旁两个忙碌的身影——一个精瘦汉子半跪在泥泞里,正徒手将近半人高的炮弹塞进炮膛;另一个女人踩着满是弹痕的弹药箱,单手抄起拉火绳,发丝在气浪中狂舞,动作行云流水得如同操控玩具。
“奇迹,真的是奇迹!”周卫国的声音不自觉拔高。按常理,操作这种重型火炮至少需要八人炮组:装填手、瞄准手、观测员各司其职,稍有差池就是炸膛的惨剧。可眼前这两人,竟以血肉之躯扛起了钢铁猛兽!女人拉动拉火绳的瞬间,燕双鹰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看她的眼睛!”
透过望远镜,周卫国看清了——女人左眼蒙着块渗血的黑布,右眼却亮得惊人,像是淬了毒的匕首,死死盯着炮口指向的山谷。每当炮弹呼啸着划破长空,她嘴角就勾起一抹癫狂的笑,全然不顾飞溅的火星灼伤脖颈。而那个装填的汉子更令人心惊,他右腿裤管空荡荡地垂在身后,却仅凭单膝跪地的力量,将沉重的炮弹精准送入炮膛,额角青筋暴起,如同盘踞的青蛇。
“两个人操纵美式榴弹炮,也是没谁了。”周卫国喃喃道,喉间泛起一丝苦涩。古战场的残酷远超想象,这里不仅有枪炮的轰鸣,更藏着无数被命运碾碎又重新拼凑的灵魂。燕双鹰收起望远镜,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枪柄的防滑纹:“他们在轰山谷,那里......”话音未落,山谷深处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混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惊起一群盘旋在山巅的乌鸦。
周卫国和燕双鹰对视一眼,同时伸手按住腰间武器。此刻的古战场,就像一头张开獠牙的巨兽,而他们,已经踏入了巨兽的血盆大口。那些疯狂操纵火炮的身影,究竟是敌是友?藏在山谷里的,又是什么样的秘密?
“是山匪。”周卫国突然开口,望远镜里晃动的人影渐渐清晰——山谷间歪斜的寨墙上,飘扬着几面绣着骷髅头的黑旗,断壁残垣间窜动着持枪的匪徒,其中一人正拎着哭嚎的孩童往寨门拖行。血腥气混着硝烟随风飘来,让人胃部翻涌。
燕双鹰眯起眼睛,瞳孔里映出更骇人的画面:山脚下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老弱妇孺的惨状刺痛双目。他猛地将望远镜砸进皮质套子,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不错,原来他们炮轰的,是一处山匪的山寨。看来这一群山匪,定是做了人神共愤的事情,还惹得他们这样拼命。”风掠过他紧攥的拳头,指节泛白。
周卫国的马焦躁地踏着碎步,前蹄不断刨着焦土。
“既然遇上了,那我们就去帮帮忙吧!”周卫国哗啦一声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的金属脆响惊飞了树梢的夜枭。他翻身下马,靴底碾碎一块弹片,迸出的火星照亮他眼底燃烧的怒火,“那群畜生在屠杀平民,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燕双鹰沉默着解开披风,露出内里斑驳的锁子甲。他弯腰捡起块拳头大的石头,在掌心掂量两下,突然用力掷向远处枯树——“啪”地一声,干枯的枝桠应声而断。“从西侧峭壁摸上去,”他抽出腰间短刀,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我负责引开炮位的守卫,你绕后突袭寨门。”
暮色渐浓,两人如鬼魅般潜入战场。周卫国贴着弹坑匍匐前进,碎石划破了手背也浑然不觉。当他摸到山寨外围时,恰好看见那个独腿汉子将最后一枚炮弹推入炮膛。女人扯开染血的绷带,露出眼窝处狰狞的伤口,冲着山谷狂笑:“狗东西们,给我弟弟偿命!”
寨门处突然传来尖锐的哨声。周卫国抬头,只见三个匪首模样的人站在箭楼上,其中一人拎着火把,正将燃烧的油桶往山下倾倒。火舌瞬间吞没了山坡,惨叫声与咒骂声混作一团。千钧一发之际,燕双鹰的身影如苍鹰般从峭壁跃下,短刀直取炮位守卫咽喉。周卫国趁机扣动扳机,子弹穿透了望塔的木板,匪首手中的火把应声落地。
“杀!”随着怒吼,周卫国踹开摇摇欲坠的寨门。子弹呼啸着擦过耳畔,他侧身避开,反手击毙两个举枪的匪徒。混战中,他瞥见那个独腿汉子拄着炮管挣扎起身,女人则抄起断刃,嘶吼着冲进敌群。月光、火光、血光交织成修罗场,周卫国的军靴踩进温热的血泊,屠杀畜牲,他从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