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
二人相望无言,她读懂他的犹豫,他读懂她的悲伤。
许久,姜导演叹气:“我答应过他不能告诉你,若你想知道答案,你知道该去找谁。”反正你早猜到了。
戚冉别过头,长发遮挡大半张脸,掩盖脸上的情绪:“我知道了。”
[?我服了,直播就好好直播,怎么那么多事?]
[冉冉脸色好白,该不会胃疼了吧,作为粉丝体谅一下好吗,别戾气那么大。]
[节目组最好准备了大惊喜,以往形式的综艺多好,非要搞直播还那么多事,无聊的要死,全靠我们粉丝撑热度。]
[无语了,粉丝欢天喜地的来,结果一个两个都出问题,不是让工作人员出去,就是拿外套盖住镜头,节目组最好给个解释。]
[冉冉脸色都白成什么样了,你们别装瞎没看见,身体不舒服回避一下有什么问题?反正又没开始训练,训练后需要遮挡的地方更多呢,你们这样骂不如趁早退出去,省得坏别人的好心情。]
[好了,都是一家人吵什么,领头咖和主持人都说话了!]
戚冉姜导演直播间的弹幕吵到飞起,坐在屏幕前的李导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他连咳嗽好几声,脸涨得通红。
坐他身边的制片人拍拍他的背,表情平淡:“别激动,我去安排人让他们撤一下外套。”
“快去,快去!”李导拍拍胸口,差点腔死,“我也没想到粉丝会骂起来,果然直播不适合我们综艺,要不是看在……早知道拒绝了。”
制片人镇定地喝柠檬水:“谁让你接受两个亿的投资?算了,也有好处,那么多顶流大咖,还不用给钱,其他人要是有这待遇,做梦也得笑醒,你知足吧。”
“哈哈,也是也是。”李导大笑几声,扭头去看弹幕,看得他直吸凉气。
他多想大喊:你们不要再吵了,我让你们偶像给你们营业好不好?!
可惜刷弹幕的粉丝听不到他的心声,骂了好一会儿被大咖带着其他粉丝压了下去,
李导顿时松了口气,他抹了一把脸,额间不知何时冒出了汗。
唉,心累!
……
m国
“骁爷,饶了我吧,我当时是被迫的……只要饶了我,我愿意做牛做马,一辈子为您做事。”男人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祈求自己面前高贵的清冷公子,他什么都顾不了,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尊严在生死面前不值一提。
被称为骁爷的人踢开男人的手,狠狠踩在脚下,男人的惨叫堪比杀猪叫,手掌传来的疼痛刻骨铭心,他会一辈子记住今天的屈辱,未来加倍还给陆骁!
“为我做事?不过是杂碎,也配为我做事?”陆骁哪会不懂男人的心思,他没有挑明,“像你这种人,剁碎了喂我的狗,我的狗也不会吃一口。”
他最了解他们的内心,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男人如真恼羞成怒,强忍疼痛硬生生憋出一句完整的话:“骁爷不愿放过我,何必这般羞辱我,不如给我来个痛快!”
陆骁勾起薄凉的笑,漫不经心的眸子划过一丝残忍,似笑非笑的神情一阵诡异,看着他那张雌雄莫辨的脸,男人只能感到危险,他听到陆骁说:“痛快?你想的倒挺美,我会让你痛不欲生,永远受尽折磨。”
他被一脚踹翻,后脑勺着地,他抬手摸到温热,是血。
足以看出陆骁下了多大力,陆骁睨他一眼,理好袖口离开:“好好招待,别死了。”
“是!”
他离开昏暗的地牢,灯火晃晃,称得他那张天神下凡的脸多了些邪魅,他身材修长,皮肤偏白,琥珀色的眸子平淡,一头红色的短发没有杀马特的感觉,而是令人觉得居然会有人那么适合红发。
“我想要去了解
可挂念成了执念
爱变成恨怨……”
他的电话铃声响了,男人拿出手机接通,边走边说,“他们开始有所行动了?马上给我安排回国的飞机,至于其他的没有我的允许,谁都别轻举妄动。”
他语气极其冰冷,隐约夹杂了几丝杀意,对面的人早就习以为常,他说:“骁爷,除了她以外,其他人也有所行动,需要我先去处理吗?”
“全部杀了,一个都别留,别像上次一样给我留下祸患。”
“感谢骁爷的宽恕,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
“行了,没事我先挂了,尽快给我安排。”
“是。”
陆骁挂了电话,他低头走出地下室,冷酷的寒风夹带着纷雪砸在他脸上、脖子,他的脸被砸红,黑色大衣粘了不少雪。
微亮的路灯成了雪中独立而行的战士,顶着寒风为人们服务,他踩在没人踩过的雪地。
一路留下的灰色脚印,又一次被大雪覆盖,呼吸时都有明显的白气,他没有开车,独自走在风雪中。
一头红发,一袭黑衣,在雪白的世界是格外显眼。
“妈,你待在家里,我马上回去。哎呀,不用担心我,这个时间点还有温度,怎么可能会有变态?”一袭红衣的少女同他擦肩而过,少女怀里抱着保温饭盒一路奔跑,不到两分钟消失在视野。
陆骁收回目光,继续行走,他刚才想到了一次初遇,同样是下雪天,少女同样是一身红衣和他擦肩而过。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对没有看清长相的少女一见倾心,一见钟情。
要知道,他从来不是一见钟情的人。
阮祎一路狂奔,没有精力注意其他人,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她开车去买阮妈妈喜欢的老母鸡汤,车子被大雪熄了火。
现在这个点儿没有拦到出租车,她只好靠走奔跑,这家汤店距离她在m国新买的家有几公里,眼看要到地方,她被石头绊了一下,怀中的盒饭差点摔出去。
阮祎吸了几口冷气,拍拍胸口,在进家之前抖了抖身上的雪,她前不久带着阮妈妈来到m国游玩,打算住一两个月,就当是给阮妈妈散散心。
心病是很难治愈的,更何况能解开她心病的解药,去世了多年。
指纹解锁打开门,阮妈妈正躺在沙发小睡,听见开门声惊醒。
阮祎脱下外套,换上棉质拖鞋,吸了一下鼻涕,鼻子红红的,像是受惊的小兔子。
“妈,汤还热着呢,我专门又买了一个保温盒,不然等我回来又该凉了。”她打开盒子,香气扑面而来,色泽鲜丽,湘菜在汤面漂浮,让人忍不住生出一口喝尽的想法。
阮妈妈催促她去洗澡,“我就随便说说,你这小丫头还当真了,大半夜去买。”
阮祎抱住她的腰撒娇,用头蹭蹭她的小腹,娇软甜蜜的声音,带着拖长的尾调:“我看妈妈喜欢喝,以前的我不是经常带老母鸡汤回家吗?”
“你呀。”阮妈妈被她逗笑宠溺地点了点她通红的鼻尖,“快去洗澡,下一次不要大半夜出去,最近m国不太平。”
“好。”阮祎磨蹭起身,抬脚跨过祎言,狗子从睡梦中惊醒,警惕看向四周,没有感受到危险才重新陷入睡眠。
客厅只留下阮妈妈自己喃喃自语:“味道和当年还真像啊,可惜买的人变了,我也不是曾经的我。”她一勺又一勺喝着汤,她的背影略显孤单,安静空旷的客厅只有祎言的呼噜声。
外面雪还在下,大树秃秃的矗立在天地之间,城市也陷入了沉睡……
阮祎半夜惊醒,她下床查看窗外,一只小鸟落在窗檐,她垂下眼皮,重新回到床上,她忘记带安眠药了。
她垂下眸子,翻出枕头下的手机,一只手解锁,另一只手轻轻按摩眼部周围,过几天该回华国一趟了。
有些事情需要她来处理。
顺便和裴芷见个面。
至于阮妈妈……似乎开始有意疏远她。
也对,毕竟自己阴差阳错占用了人家女儿的身份,对方没有厌恶自己,已经算是心善了。
她编了条消息发出去,过了几分钟,她失去等人的耐心,走向落地窗,不得不说她目前所在的房间算是整栋房子最豪华的了,里面家具都是专门从世界各地购买,完全符合她的审美。
“啧,人与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
阮祎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取代风雪,晨曦洒落人间,大街上人来人往,有人跑出来拿着铁锹处理积雪,顺带把道路上的积雪也清理了,有人打起了雪仗,和自己的朋友在雪地里玩闹起来,你扔我一下,我扔你一下,好不热闹。
她忽然拉上窗帘,转身回到床上。
她不喜欢热闹。
她捧起玻璃杯一饮而尽,是昨天晚上倒好的白开水。
现在怎么办呢?
她唇角凝起一抹苦涩的笑。
如果我真是妈妈的女儿就好了,可真正的大小姐早死在了二十一岁。
原来,真正的阮祎是一名军人,很有上升空间,很多人都看好她。可惜在一次任务中光荣牺牲,阮妈妈从此变了,精神和身体都出现了问题,把假阮祎当做自己的女儿,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不愿醒来。
而她之所以愿意假扮阮祎,也并非是为了荣华富贵,因为这东西,她伸手就能得到。
所以她愿意接受的原因也很简单,她小时候一直被父母虐待,他们拿烟头烫她的身体,非打即骂,报警也没有用,顶多被关几天,等他们出来只会遭到更严重的毒打。
后来父母出车祸死了,阮妈妈也将她认错成自己的女儿,一切都向最美好的情况发展,她期待美好的每一天。
可她也知道,美梦终有破碎的一天。
现在梦醒了,她也该抽离了。
阮祎不再是阮祎,而是真正的自己——
顾喃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