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科比说出“来洛杉矶吧”这五个字时，整个包厢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艾弗森正准备夹一块蓝龙虾的动作，猛地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脸上，写满了错愕。
我靠？
我他妈刚找到组织，刚开始享受“喂饼上双”的快乐生活，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当着我的面就要挖我的“饼皇”？
还能不能有点道义了？
瓦妮莎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显然她也对科比这突如其来的“摊牌”感到意外。
唯有林锐，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仿佛科比刚才说的不是“来洛杉矶”，而是“明天天气不错”。
“科比，你认真的？”
林锐端起面前的红酒，轻轻晃了晃，深红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一道道漂亮的弧线。
“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科比的表情无比严肃。
“我知道，你在纽约拿了两个冠军，你是这座城市的王。”
“但你和我，都清楚，卫冕的道路，只会越来越艰难。”
科比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的力量。
“今天下午的消息，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他指的是凯尔特人准备组建三巨头的事情。
“丹尼·安吉那个老狐狸，已经疯了。他要用未来，去赌一个现在。”
“波士顿很快就会有一头绿色的怪物拔地而起。”
“东部不再是你一个人的后花园了。”
科比的目光，扫过林锐又落在了艾弗森的身上。
“林，你很强，AI也很强。但篮球，终究是五个人的运动。”
“你的身边，除了AI，还有谁？一个只会投三分的科沃尔？一个愣头青阿里扎？还是一个只会抢篮板的蓝领中锋？”
艾弗森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
合着在你眼里，我们这帮冠军队友，都是歪瓜裂枣？
“而在洛杉矶，我们有什么？”
科比的语气，陡然变得激昂起来。
“我们有我！”
“我们有联盟最会传球的左撇子天才，拉马尔·奥多姆！”
“我们有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中锋，安德鲁·拜纳姆！”
“我们还有菲尔·杰克逊，这个联盟最伟大的教练！”
“最重要的是，”科比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林锐的脸上。
“我们有你和我！”
“林想象一下，你和我联手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你的传球我的得分。你的大局观，我的杀手本能。”
“我们两个人，就是篮球场上最完美的答案！”
“我们将统治这个联盟，不是一年，不是两年，而是五年，十年！”
“我们会拿到比迈克尔·乔丹更多的戒指，我们会建立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紫金王朝！”
科比站了起来，张开双臂。
不得不说，科比的这番演讲，极具煽动性。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对总冠军充满渴望的球员，恐怕当场就会纳头便拜，高呼“主公，我愿与你共谋大业”。
就连一旁的艾弗森，听得都有些心潮澎湃。
尽管科比把自己和尼克斯的队友们贬得一文不值。
但他描述的那个“林科合体”的画面，实在是太美好了。
那将是一种怎样的篮球？
那将是怎样的一种统治力？
他甚至开始在脑海里，想象那个画面了。
然而。
故事的主角，林锐，却打破了这充满激情的氛围。
“噗——”
他实在没忍住，一口红酒差点喷出来。
他强行憋住笑，咳了好几声，脸都憋红了。
科比那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从激情到错愕，从错愕到不解最后变成了愤怒。
“你笑什么？”科比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没……没什么。”林锐摆了摆手，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笑意。
“我就是……我就是想起了我高中时候的班长。”
“他也像你一样，在竞选学生会主席的时候，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
“说要带领我们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科比：“？？？”
这他妈跟你的班长有什么关系？
“然后呢？”艾弗森没忍住，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然后，”林锐摊了摊手，“他落选了。因为大家觉得他像个搞传销的。”
“噗哈哈哈！”
艾弗森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笑喷了。
他一边笑，一边指着科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科比……你……你刚才的样子，是挺像的！”
瓦妮莎也掩着嘴，香肩不停地耸动，显然也是在强忍着笑意。
科比的脸，彻底黑了。
黑得像锅底。
我他妈为了你，连压箱底的演讲稿都拿出来了！
我把我对未来的所有规划，都告诉了你！
你就给我这个反应？
“林！锐！”
科比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喊出了林锐的名字。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林锐现在已经被凌迟处死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林锐终于止住了笑，他的表情，也慢慢变得认真起来。
他看着科比，缓缓地开口说道：“科比，谢谢你的邀请。”
“你描绘的那个未来，确实很诱人。”
“但是……”
林锐话锋一转。
“我拒绝。”
“为什么？”科比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他不明白。
林锐摇了摇头，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
他站起身，走到包厢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纽约夜景。
“科比，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纽约吗？”
科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背影。
“因为这里，是一片废墟。”
林锐的声音，平静而深远。
“在我来之前，尼克斯已经连续多年，是联盟的笑柄。他们有最多的钱，请最大牌的球星，却打出最烂的战绩。”
“这里的人们，对胜利的渴望，已经压抑了太久太久。”
“而我，”林锐转过身，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信到近乎狂妄的笑容。
“我喜欢在废墟之上，建立属于我自己的帝国。”
“去洛杉矶，加盟一支已经拥有16个总冠军的豪门，然后和你一起再拿几个冠军？”
“那很酷。”
“但那不是我的故事。”
“我的故事，是带领这支被所有人嘲笑的球队，从泥潭里爬出来，然后踩着你们所有人的尸体，登上王座。”
“我要让这面代表着尼克斯荣耀的旗帜，在麦迪逊的上空，一面又一面地升起。”
“我要让我的名字，成为这座城市唯一的信仰。”
林锐走到科比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科比，你的王朝，听起来很棒。”
“但我的帝国，才刚刚开疆拓土。”
“我怎么能，在我的子民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他们呢？”
科比呆住了。
他看着林锐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本以为，自己对胜利的偏执，已经冠绝联盟。
但直到此刻，他才发现。
眼前这个比他年轻近十岁的男人，身体里，同样住着一个疯子。
一个比他更纯粹，更狂妄的疯子。
他不是想赢得冠军。
他是想征服世界。
包厢内，一片死寂。
科比怔怔地看着林锐，久久没有言语。
艾弗森也是一脸震撼地看着林锐。
他一直以为，林锐选择留在纽约，是因为这里的市场，这里的商业价值，或者仅仅是因为他喜欢这里的生活。
但他从未想过，林锐的心中，竟然藏着如此宏大的蓝图。
在废墟上建立帝国。
这句话让艾弗森的血液，都有些沸腾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夏天做的那个决定，是他职业生涯里，最正确的一次选择。
“咳咳。”
最终，还是瓦妮莎一声轻咳，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
她微笑着站起身，端起酒杯。
“好了，你们两个。”
“篮球是篮球，友谊是友谊。”
“不管未来你们是队友还是对手，都不能影响我们的感情，对吗？”
她看向科比，又看了看林锐。
科比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复杂。
他缓缓地坐了下来，端起酒杯，对着林锐也对着艾弗森。
“瓦妮莎说得对。”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带着一丝沙哑。
“林，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你留在纽约，是对的。”
“但是，”黑曼巴的好胜心，再次燃烧。
“下一次在球场上相遇，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我会在我儿子的面前，堂堂正正地击败你。”
林锐也端起酒杯，和科比的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
“我等着。”
“叮！”
清脆的碰杯声，回荡在包厢里。
艾弗森也笑着举起了杯子，加入了进来。
“嘿，科比，下次见面，我可不会再让你单节得20分了。”
“是吗？”科比挑了挑眉，“我倒是很期待，看看是你防住我，还是我打爆你。”
科比绘声绘色地，向艾弗森描述了去年夏天，林锐在拉斯维加斯输了钱，是如何“敲诈勒索”詹姆斯的。
听得艾弗森一愣一愣的，看向林锐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好家伙，原来你小子从那时候起，就这么腹黑了？
饭局结束，众人准备离开。
科比坚持要自己买单。
“不行，说好了我请的。”林锐拦住了他。
“我说我来就我来！”科比瞪着他，“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最后的尊严！”
林锐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餐厅门口，两家人准备分道扬镳。
“林，AI，很高兴和你们共进晚餐。”瓦妮莎抱着已经睡着的小科安，优雅地说道。
“我也是，瓦妮莎。”林锐笑着回应。
“下次来洛杉矶，我带你们去见识一下真正活儿好的技师。”科比突然凑到林锐和艾弗森耳边，挤眉弄眼地说道。
林锐：“……”
艾弗森：“！”
艾弗森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真的？比林锐说的那个还正规？”
科比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没什么。”林锐赶紧捂住了艾弗森的嘴，把他拖走。
再让这两个家伙聊下去，天知道会聊出什么虎狼之词。
“科比，管好你的人！”瓦妮莎在后面，没好气地拧了一下科比的胳膊。
“哎哟！亲爱的，我开玩笑的！”科比立马求饶。
看着科比一家远去的背影，林锐和艾弗森走在纽约深夜的街头。
“林。”艾弗森突然开口。
“嗯？”
“你刚才那番话，是认真的吗？”
“当然。”林锐的语气，不带一丝玩笑。
“酷。”艾弗森吐出这个词。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林锐。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阿伦·艾弗森，这条命，从今天起就卖给你了。”
“你指哪，我打哪。”
“你要建立帝国，我就是你手上，最锋利的那把屠刀。”
林锐看着他，笑了。
他伸出拳头。
“欢迎加入，我的将军。”
艾弗森也伸出拳头，和他的拳头，重重地碰在了一起。
“不过……”艾弗森话锋一转，脸上又露出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工资照付，奖金加倍。”
“还有，科比说的那个技师，下次记得帮我问问。”
林锐：“……”
刚刚营造起来的那点史诗感和悲壮感，瞬间被这个老流氓破坏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