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主任指了指橱窗：“这个桂花糕，还有那边的绿豆酥，都给我尝尝。”
程暖阳麻利地装了一小碟样品，又泡了杯清茶：“您慢用。”
林主任细细品尝着，眉头时而舒展时而微蹙。
程暖阳在一旁观察着她的表情，手心微微出汗。
“嗯...桂花糕的甜度刚好，”林主任放下筷子，“但绿豆酥的皮有点厚。”
程暖阳立刻解释：“这是为了保持酥脆的口感，如果觉得厚，我们可以调整...”
“每天十斤，能供应吗？”林主任突然问道。
程暖阳心头一跳：“十斤？”
“对，“林主任从包里拿出笔记本，“需要三种品类，每份独立包装，最好能做成一口一个的大小。”
程暖阳快速在心里盘算着成本：“林主任，这个量的话...价格方面...”
“你们现在零售价是多少？”林主任翻着笔记本问道。
“桂花糕三毛一块，绿豆酥四毛...”
林主任打断她：“批量采购肯定要优惠，我们宾馆可是长期客户。”
程暖阳深吸一口气：“如果每天十斤的话...可以按批发价，一斤便宜五毛钱。”
“太贵了，”林主任摇摇头，“我们预算有限，一斤至少便宜一块。”
“这...”程暖阳为难地说，“我们的用料都是最好的，成本本来就高。”
“你卖供销社的什么价？”林主任又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然后问道。
“供销社的是盒装，加上包装，一盒两个糕点，六毛钱。”
“那我也这个价。”林主任从包里掏出合同递了过来：“今天签合同，明天看样品，后天开始供货？”
程暖阳握住她的手：“没问题！”
“那明天我来看样品在谈数量。”林主任临走前又补充道：“对了，包装要精致些。”
“这个...”程暖阳有一些犹豫，虽然说现在这样还是赚钱的，但是都是批发价，还包包装，自己的精力也是要算钱的啊：
“定制包装成本会高一些...”
“能把供销社的包装给我看一下吗？”林主任问道。
“好。”程暖阳点了点头，小翠很快就将包装拿了过来。
林主任看了包装之后开口问道：“能做得比这个精致吗？”
“去找个包装定制的厂子就可以！”程暖阳点了点头。
“没关系，我多加三分钱包装费，六毛三分一份。”
“那太好了！”程暖阳眼睛一亮。
林主任满意地点点头，“您看看条款有没有问题。”
程暖阳不知道现在的法律具体是什么样的，但是未来的比现在严多了。
而且毕竟是公家的地方，应该不会有太多坑，但还是仔细地查看了起来：
“违约条款这里，如果供货不及时，要赔偿三倍定金？”
“这是行业惯例...”林主任解释道，然后拿起笔划掉这条：
“改成赔偿实际损失就行，我相信程老板的信用。”
程暖阳有些感动：“谢谢林主任信任。”
签完合同，林主任付了定金，临走时突然说：“对了，下个月市里有个商贸洽谈会，我们宾馆是承办方，如果你们的点心反响好，说不定能接到更多订单。”
“那我们一定好好准备！”程暖阳眼睛一亮：“明天就把样品给您过目。”
送走林主任，程暖阳靠在柜台边，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谈成了？”小翠从后厨探出头来。
程暖阳点点头：“大单子！不过咱们得加班加点了。”
小翠兴奋地拍手：“太好了！”
本来就一直在忙活供销社的糕点，导致店里的货一上午就又卖光了。
下午，程暖阳就准备去找个印刷厂谈包装的事。
吃过午饭，程暖阳揣着林主任给的宾馆logo图纸，骑着自行车来到城东的国营印刷厂。
厂门口的值班大爷正打着瞌睡。
“同志，我想印些点心包装纸。”程暖阳轻声说。
大爷眼皮都没抬，依旧低着头眯着眼：“介绍信。”
程暖阳一愣，“什么介绍信？”
“没介绍信来印什么？”大爷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别耽误我睡觉。”
程暖阳站在厂门口，一时不知所措。
也是，这年代国家的不给干私活。
然后还不让干私活。
但是都答应明天看样品了，现在可怎么办？
这时，一个穿工装的年轻人路过：“你要印刷？”
“对对！”程暖阳连忙点头，“我想印些食品包装...”
年轻人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国营厂没介绍信不接私活，你去西街看看，那边新开了家个体印刷店。”
程暖阳眼前一亮：“谢谢同志！”
按照指示，程暖阳在西街一条小巷里找到了新兴印刷社。店面不大，门口挂着块手写的招牌。
“老板在吗？”程暖阳推门进去，闻到一股油墨味。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从里屋走出来：“要印什么？”
程暖阳赶紧拿出图纸：“点心包装纸，现在就要几个拿回去做样品，后天就要大批量的。”
老板看了看图纸：“这么急？价钱可要高些。”
“多少钱？”
“一百张起印，一张五分钱。”
程暖阳在心里快速计算着：“太贵了！我至少要五百张...”
“量大可以便宜，”老板推了推眼镜，继续讨价还价“四百张以上，一张三分五。”
程暖阳咬了咬牙：“行！但我现在就要拿几张，后天一早必须拿到货。”
“行，图案样式告诉我吧。”
付了定金，程暖阳长舒一口气。
虽然比预算贵了些，但总算解决了问题。
之后又在这等了三个小时，老板才做好几张，递了过来。
程暖阳接过一看，脸色顿时变了：“这颜色怎么跟图纸差这么多？”
其实宾馆的logo就是宾馆的名字，但是要求是红色的。
印出来的却是橘红色，而且边缘还有些模糊。
“油墨问题，”老板不以为意，抽了一口烟才淡淡开口道，“能用就行。”
“这怎么行！”程暖阳急了，继续开口道：
“你说你能做出来的！现在货不对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