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差点就超速行驶了,将程渺渺送到医院,护士一量体温,当即将两母子骂了一顿,以为他们跟程渺渺是一家人呢。
都高烧到四十度了,而且病人还直接烧昏厥了,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后果有多严重吗?
一边骂着一边紧急送进了病房降温。
“阿安,这样吧,你先回去忙,我在这里守着。”赵红说。
店里离不开人,这里也离不开人,那就只能分头行动了。
何安也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好,我先回去,有事再联系。”
医生检查过后说幸好没有其他的并发症,眼下只要将温度降下来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挂了水让赵红在一旁守着,有什么突发情况再喊人。
赵红这么一守就守到了大半夜,程渺渺的体温虽然没有恢复到正常体温,可总算也降了一点,没那么吓人了。
赵红平时这个时间点都在休息,这会儿也有些撑不住了,坐在床边频频点着头。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没做过,我是冤枉的……”
一阵微弱的说话声惊醒了赵红,她猛然清醒过来,以为程渺渺醒了。
可是一看,她眼睛紧闭,眉头紧皱着,根本没醒!脸上却布满了委屈!
她愣了一下,意识到程渺渺可能是做噩梦了。
她站了起来,想安抚安抚她,就看到她脸上表情一变,委屈的梦呓也变得充满了痛苦和惊惧。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不要……你们快走开,走开……”她像是要逃脱什么一样,躺在床上就开始挣扎了起来,手臂驱赶似的胡乱挥舞着,头转来转去,脚还想蹬着什么,只是被被子压着,限制了她的行为,可这让她挣扎得越发厉害了。
“渺渺,你醒醒,你做噩梦了!渺渺,没事的,没事了,红姨在呢,有红姨保护你,没人能伤害到你的,你乖乖的,有红姨在,不怕啊……”赵红担心不已,俯着身,一手摁着她挂着水的手,一手不停的抚摸着她的头,嘴里不住的哄着她。
只是作用不大,程渺渺显然陷在了梦境中,而且越发的严重了。
“不要……救我,救救我……”程渺渺的眼睛始终紧闭着,没有任何意识,只是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声音绝望又痛苦。
而且她还抽搐了起来!
赵红试图让她平静下来,可根本没效果!随着她不断的抽搐,好像呼吸也变得困难,张着嘴巴喘着气,看着十分吓人!
赵红也被吓得大声叫了起来,都忘记可以按铃叫人了。
“医生,医生,快来啊,她不好了!”
医生在里面急救,赵红在病房外焦虑的来回踱着步,眉头紧锁,时不时的看一眼病房,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对程渺渺心疼不已。
可怜的孩子!
她就知道渺渺不是那种会犯事的人,果然是被冤枉的!
杀千刀的,这些猪狗不如,丧心病狂的东西,太目无王法了!自己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他们不能坐牢,别人就可以吗?
不想坐牢,那就别犯事啊,犯了事就应该进去!凭什么要无辜的人替他们受罪?
越想越气,越想越心酸,因为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二儿子。
这么一搞,直到快天亮程渺渺的情况才稳定了下来。
赵红也被折腾得有些筋疲力尽了,毕竟年纪不小了,又是常年做早餐的,今晚担惊受怕了一番,等程渺渺的体温降了下来她才放心的靠在床边上眯起了眼。
程渺渺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仍在监狱里。
心头不可抑制的涌上了一股无望之感,一切都看不到头,也没有任何期待和盼头,只有日复一日的改造。
熟悉的厌倦侵袭而来,她垂下了眼眸,却看到床边一颗带着些许花白的头颅,她愣住了。
慢半拍的神智才终于彻底回笼。
她已经出狱了,并且开始了新的生活,目前一切都好,让她很满意。
心头一松,她脑子缓慢的转动了起来,再一看周围,就知道自己是在医院了。
她……怎么来医院了?她记得自己回去之后就躺下休息了啊……
放在一旁的手动了动,赵红马上就惊醒了。
人都没有彻底清醒呢,嘴上就先着急的问:“怎么了,怎么了,渺渺是不是又烧起来了?”
等她定睛一看,看到程渺渺醒了过来,正看着她呢!
她不由得拍着胸口喊了句阿弥陀佛。
“渺渺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好些没?”她关心的问。
“红姨,我这是怎么了?”
赵红眼神怜惜的看着她,这孩子,真是烧糊涂了,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你啊,连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吗?你发烧了,高烧,送来医院的时候都四十度了!要不是我觉得不妥过去看,你恐怕就要烧死在那里了!”
“你让红姨怎么说你好?不舒服为什么不给我们打个电话?你既然在我店里干活,又住在店里,那就是自己人了。都生病了,你还自己犟呢!你这是把我当外人看待啊!我这一个月的感情是喂狗了吗?”
赵红气不打一处来,不客气的一顿说,还伸手虚点了一下她的脑袋。
程渺渺一看这架势就猜到事情的缘由了,也知道昨晚肯定是红姨守在这里的。
她不由得有些愧疚了起来,“红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我睡下的时候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的就……”
她也没想到自己好好的就发起烧来了。
赵红沉默了一下,想到她梦呓时说的话,再想到医生说的,还有她自己刚才说的,问:“你昨天出去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医生说了,她身体有不少毛病,发烧也不是病毒和风寒引起的,极有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从而引发的。
程渺渺表情瞬间僵凝住了,手不由自主的握了起来,脑海里浮现出了昨天的事,眼神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丝惶恐不安。
她没法解释。
没法解释说自己因为看到了过去认识的人,勾起了她内心深处一直压抑的负面情绪。没法解释这些过去为什么让她反应这么大。
或许更准确点来说,是她不敢解释。
她怕,怕出狱之后感受的第一份温暖会就此失去,害怕看到红姨和何安哥嫌弃厌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