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手段罢了。有时候当王要背负的东西比你想象的要更加沉重。”
葛德文负手而立，看着黄金树长叹一口气。
“我的弟弟能在王城危难之际让各路英雄血流成河，被战士称为恶兆王，我很骄傲，可是政治不是能打就能解决的麻烦事。”
蒙葛特回忆起褪色者的话。“你很能打吗，你能打有个屁用，出来混靠的是…”
他摇摇头把奇奇怪怪的画面赶出脑海。
“可是…”
“弟弟，王位上，不能妇人之仁。”
黄金树的辉光在黎明中显得格外惨淡，葛德文的服饰在王座厅地面拖出细长的阴影。他伸手接住穹顶渗下的朝露，看着水珠在黄金护掌间碎成晶莹的残片。
\"北境送来的密报。\"
黄金王子将羊皮卷抛给蒙葛特，卷轴上未干的血迹泛着幽蓝，
\"萨米尔人在雪山节节败退，火焰军团已经占据巨人山顶建立了防线。\"
“这军队上的事，和亚人有什么关系？”
蒙葛特的咒剑在鞘中发出悲鸣。他想起不久前巡视边境时，那个用枯萎月光蔷薇编成花环的亚人幼童。
她的家人为黄金树培育疗愈草药，此刻却因\"血统不纯\"的罪名被列入清洗名单。
“战争需要钱，养兵需要钱，城建需要钱，他们错就错在我们缺钱的时候，他们正好有。”
葛德文背对着他摊开双手，蒙葛特看到哥哥手腕上上还留着两道伤痕——那是兄长当时折断五柄精钢长剑留下的，为的是把嘲笑\"恶兆之子\"的贵族家伙们揍得三个月下不了床。
\"记得我们偷溜去看星星的夜晚吗？\"
葛德文突然转身，胸甲上代表黄金律法的十字纹章在黎明中明灭，
\"也许那些亚人篝火比星辰更温暖，但如今...\"
他猛地攥紧密报，羊皮在金属指套下发出撕裂的哀鸣，
\"大厦将倾，西边有卡利亚，南边有幽影城，北边有火焰巨人，亚人群体又极其不稳定，不得已只能牺牲他们，这样对谁都好。\"
清晨的微风拍打着彩窗上玛莉卡的圣像，蒙葛特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动的低吼。咒剑微微颤抖，剑身上的恶兆之眼睁开，又在触及兄长苍金瞳孔时痛苦闭合。
\"那些老人孩子...他们连战锤都举不动！\"
\"所以境外的间谍才会选择他们！\"
葛德文突然提高声音，虽然听起来还是很轻柔，但王座后的黄金树浮雕应声炸裂。
纷飞的木屑中，蒙葛特看见兄长右手不受控制地抽搐——那是和古龙签订契约的后遗症。
沉重的寂静在二人之间蔓延。葛德文解下佩剑扔在地上，让自己纤细的腰舒展了一下，金属撞击声惊飞了檐下的蝙蝠。
\"王城地窖还存着三百桶黑火油。\"
他对着弟弟捋了捋头发，黄金长发间竟已夹杂着缕缕银丝，
\"带上你的恶兆军团，我要在晨祷钟声响起前...看到亚人区升起烟柱。\"
蒙葛特握剑的手背凸起青黑色血管，咒剑的光芒就像瞳孔淌出血泪。当他转身走出石舞台，听见身后传来铠甲坠地的闷响。
阳光从云隙漏下一缕，照亮了王座旁突然枯萎的月光蔷薇——那是在葛德文回归的加冕礼上，某个亚人长老献上的贺礼。
看着蒙葛特离开，葛德文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
“弟弟啊，你的步子迈太大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石穿非一日之功。
表面繁荣的王城暗地里却早已财政赤字，面对官僚腐败，安于故俗，百废待兴，钓名欺世，赌博娼妓，低效低能等等叠满的debuff，葛德文一时间有些无语。
变革哪是那么容易的，卡利亚贵族势力几乎都在和魔法学院的战斗中打光了，所以他们变革很轻松，指令也很明确。
同样的方案在自己这边完完全全行不通，罗德尔需要更加贴合实际的方案。
思来想去他只能拿最近敛财最多的亚人开刀，这个群体十分不稳定，乌烟瘴气的场所里常常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那就对不起了，变革没有不流血牺牲就能成功的。
葛德文看着缓缓走来汇报工作的亚人剑圣翁吉，他苍老的脸上挂着痛苦与无奈。抓着连星剑的指头颤抖着微微发白。
\"知道为何保留西区贫民窟吗？\"
他指尖燃起黑炎，看也没看就将抗议贵族通过翁吉递过来的请愿书烧成灰烬，他已经猜到信里多多少少是写求他收手的废话，这些贵族多半和亚人中的灰色产业很有渊源。
没关系，先留他们一条狗命。
葛德文轻柔的转向亚人剑圣。
\"你恨我吗？翁吉？”
亚人剑圣艰难的张开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每当我处决十个贪污违法的亚人，就故意放纵一个混种头目——民众的怒火需要分流阀，要想办法模糊他们的视线，让敌人们看不清东南西北。\"
侍从呈上亚人儿童被焚烧的画像，葛德文突然笑起来：
\"不必理会那些贵族，下去后把这张画复制千份，今晚悄悄贴在各个教堂。那些痛哭流涕的信徒，明天就会加倍捐赠赎罪券，黄金树庇护下的那些贵族如果不捐赠的话…\"
他抚摸着王座上镶嵌的宝石，那是用五个亚人炼药师安全离开的代价换来的战略物资。
\"蒙葛特，我那可怜的弟弟永远不会明白，真正的慈悲是让大部分的人活下去，而不是让100%的人慢慢腐烂。\"
在葛德文操控中，罗德尔王城勾勒出诡异图景——虽然亚人区仍在冒烟，但黑市流通的草药价格暴涨二十倍；贵族们表面痛斥新政，私下却重金争相购买\"赎罪券\"；恶兆军团在清洗行动中意外获得亚人违法的走私渠道；一间间违规违法的赌场被连根拔起。
“罪恶的资本家，压迫别人的时候就早该想到这一天。”
葛德文把金色长发绑成马尾，无暇的面容露出一丝惆怅，罗德尔的状况还是很差，自己的弟弟看来真的不适合做政治类型的工作，他太过正直了。
他眺望西边卡利亚方向。
我可爱的妹妹哟，能让卡利亚发展如此迅速，你也成长为优秀的政治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