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双脾气这么大了么？一言不合就把徒子徒孙扔这么远？
四人屏息不敢吱声，只以眼神传递信息。
没办法，总得有人去收尾，林溪站起身拍了拍手道：“这样，我去跟他谈谈，你们守好门……”
三个脑袋面色一缓，一起疯狂点头，羲长乐还不忘把虎毛垫子扒拉到自个身边。
行叭，看来教导主任的阴影完全盖过当年的同窗情谊。
林溪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就进屋了。
“欸……”林溪愣住了。
纪无双的灵识恢复成了昔日学院里的模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不得不说，这个模样让人压力骤减。
“无双，愿意谈谈么？”
“好！”
空间里有一条河，河水潺潺，清澈见底。
站在河岸边就能看到碧油油的水草，有一下就蹦的老远的灵虾，还有各色摇头摆尾的灵鱼。
林呜呜最喜欢在这条河里捉鱼钓虾，只不过这会儿他没功夫。
他咬着一棵落玉果正在四处奔跑，青灵快要被他气死了。
“啊啊啊，你快给我放下，等我种多一些再给你吃……”青灵是顶级的灵参，在土里蹿的还挺快。
林呜呜在地上一时还甩不掉，他停住脚步看着从土里钻出来的大胖参，金瞳竖了竖，背上的翅膀伸展开来，双翅一拍就飞到半空中。
徒留青灵在地上又蹦又跳气急败坏。
“嗷嗷嗷，抓不到抓不到……”半空中的林呜呜做着怪相、扭着屁股猖狂至极。
不承想一团云朵悄然而至，云朵里藏着的正是鬼鬼祟祟的清宝。
清宝的小胖手里捏着一根金色的捆仙绳，趁着小奶虎得意忘形，云朵跟清宝齐上阵，扯住小奶虎的尾巴，将他摁到地上捆了起来。
“哈哈！抓到了！抓到了！”胖嘟嘟一身青袍的小姑娘眉开眼笑。
青灵大喜，一把将落玉果抢了回去，揣进自己的肚子里还轻轻拍了拍。
星星眼的蹭了蹭小姑娘：“清宝，你可真厉害……”
林呜呜从云朵里挣扎出来才发现自个的爪子被捆住了。
这可难不倒他，他还有一对翅膀。
小奶虎呼啦啦的挥舞着翅膀，一下飞到半空中，不承想那捆仙绳还拴在清宝手上呢。
“啊呀……臭呜呜！”清宝也被林呜呜拖到半空中了。
林呜呜回头一看，乐不可支的嗷嗷直叫，带着清宝“噗通”一声落到河水里。
“啊啊啊……”小姑娘气的抹了把脸，挥舞着小拳头开启了清宝锤虎的戏码。
河岸上有一排星星柳，绿丝轻舞摇曳生姿，树下的两人站了有一会儿了。
纪无双轻笑出声：“还是那么淘气……”
林溪却是习以为常了，空间里的小家伙们玩玩闹闹，一点都不寂寞。
她有些尴尬：“其实你不必如此……”
在她看来，如今的纪无双与从前那个赠她天音的同窗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他太强了，早知如此，林溪未必会将他带到空间里。
清宝虽然能够约束空间的一切，但不排除像黑龙那样太过强悍，难以压制。
林溪心有疑虑，谁料他竟主动与清宝订立了仆从契约，而清宝是听命于她，算起来，约等于她跟纪无双订立了契约。
“若非如此，你只怕不敢信我……”纪无双轻声道，他很了解她。
如此一来她虽多了份尴尬，却少了后顾之忧，也不必担心他将洞天福地之事传扬出去。
“原本，我打算让你立个天道誓言就好……”林溪老实道，不得不说，订立了契约令她安心不少。
虽然她没打算奴伇任何人，但能牵制这样的大能也是件好事。
“你……日后有何打算？”林溪问道，堂堂千重楼的老祖，总不能天天跟着她吧。
纪无双回望着她，眼神中多了一些复杂：“你有何建议？”
刚刚进入这处洞天之时，他惊诧又警觉，直到看到林呜呜与洞天之灵关系密切，这才想到此处只怕是林溪的洞天福地。
“这个要看你自个，如果想要去冥界投胎转世，我能帮你。如果你要报仇雪恨的话，天道盟约了解一下……”林溪试探道。
纪无双被她逗笑了，不再是从前那种开怀耀眼的笑，而是疲惫不堪时喘息的笑。
他移开了视线，望着小河里的打闹：“你以为，我今日站在你面前，是为了复仇？”
难道不是？
林溪也看了过去，小河里一团混战，青灵找来了青木来当帮手，小飞飞大呼小叫的下场了。
不知是不是熔入龙骨重新淬炼了一回，如今的小飞飞驭水很有一套。
站在岸上看戏的两人，若不想被河里的水溅到，还要退后几步。
“就当我是小人之心，推己及人，换成是我，必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纪无双又笑了，他自与林溪重逢之后，笑的次数就多了。
“说实话，我是想过，后来得知天道盟约……更是气个半死……”纪无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天道盟约还是以宗门的名义起誓，约束的是门下所有弟子，一时半刻也寻不出漏洞。
复仇只是最初的想法，当他发现，师父在他的灵识里藏了一样东西后，这才明白师父的用意。
当年，他不明白师父为何要献祭神魂，如今想来，便是要将林溪送到那一日，借她的手将自己带回后世。
所以，在林溪四人离开千重楼的那一日，流光楼楼主凌怀风也灰飞湮灭了。
“但我要做的事，比复仇更重要……”纪无双认真道。
“需要帮忙么？”林溪松了口气，太好了，只要不是报复社会，一切都好商量。
纪无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要！等你修为到达化神之后才能知晓……”
“化神？”林溪惊叹，这帮个忙门槛还挺高的。
她决定好言相劝，婉转道：“化神也不是几百年就能修成的，你这样子也不是长久之计，灵识没有肉身承载，终有一日会消散。
要不，我先送你去投个胎？等我成就化神，你肉身也有了，修为说不定还能赶上我，岂不是两全齐美？”
纪无双状似平静的看着她的眼睛，挥了挥衣袖，不甚在意道：“无妨，我等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