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含糊不清地说:“傅靳琛……别再逼我了……离婚吧……”
萧云京没有抽回手,也没有出声。
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宋晩,看着她在睡梦中悲伤地落泪。
这一刻,少女时的宋晩,在脑海里也一点点清晰起来。
其实,他跟宋晩的相识,始于傅靳琛的弟弟傅靳卿……
那时的宋晩,还是宋家高贵的大小姐,虽娇贵,却柔顺的没有一点脾气。
很容易成为被觊觎的猎物。
血气方刚的年龄,他们那些人私底下没少议论宋晩……
毕竟,长得漂亮的女孩,总是惹眼的。
除了讨厌宋晩的傅靳卿……
天边染起第一抹青白时,宋晩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
隔着一扇玻璃门的萧云京,黑眸深邃地盯着她。
宋晩脑袋有些疼,记忆慢慢回笼。
她记得和萧云京在阳台聊天喝酒,后来喝多了,迷迷糊糊睡着了……
萧云京?
宋晩下意识的摸了摸左腿,抬眸时,与萧云京的视线对上。
她不确定萧云京有没有发现她左腿假肢的事情。
她慌张地起身,却因为左腿使不上劲,刚站起来,又撑不住的坐了回去。
昨夜没脱假肢,这会儿左腿整个都是酸麻的。
萧云京瞧出她的异样,走进来后,装作不经意地说,“你喝多了,自己到沙发上睡着了。”
宋晩听他这么说,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是凌晨两点。
宋晩缓坐了一会儿,再次扶着沙发起身,还没坚持一会儿,身体无力地又要跌回沙发上时,萧云京伸手扶了一把。
“多谢。”
宋晩觉得自己真是狼狈。
半响,等左腿那股酸麻劲儿过去后,轻声开口——
“以前,我以为只要我这个傅太太足够合格,我和傅靳琛的婚姻就能体面的维持下去,可是,现在我想结束这段婚姻了,但是他又不愿意离婚了……”
萧云京没说话,安静地当一个聆听者。
宋晚看他一眼:“你说傅靳琛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也许,他不离婚,是真的需要你呢。”
萧云京眸色深深地说。
宋晩淡淡一笑,“需要,大约也逃不开利益交换,无关感情罢了。”
萧云京叹气。
宋晩其实是一个活得很通透的女人,如果不是沉溺在这段感情里,她本该拥有另一番人生。
若有一天,她知道自己所爱所追逐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假的梦……
萧云京不敢深想,这个女人会不会被生生折磨死……
唉,真是孽缘。
……
宋晩并没有把傅靳琛之前说的那些话搁在心里。
她就当傅靳琛吃醉酒,发了一场酒疯。
傅靳琛说让她考虑三天。
可她除了忙着找律师,还做了一件事。
那就是找了一家搬家公司去锦苑。
搬家公司十来个人鱼贯而入时,宋舞也在。
“姐……”
宋舞看到宋晩时,惊讶止于,想到之前宋晩警告她不要再喊她姐姐时,冷着脸直呼其名:“宋晩,你带这么多人闯入我家是想做什么?”
宋晩不想跟宋舞打嘴仗,直接吩咐工人开始搬东西。
“把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清理出去。”
工人们见房主发话,开始张罗着干活。
宋舞气急败坏地冲着宋晩喊,“这是我家,你凭什么搬走我家的东西?”
宋晩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这么激动干什么?再犯病可怎么办?”
宋舞气得咬牙切齿:“宋晩,你让他们都停下!这里是我家,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精心布置的,你凭什么搬走我家的东西?”
一口一个‘我的家’,宋晩简直听笑了。
“你、家?”
她一字一顿反问。
她随手从柜上拿起一个收藏级的花瓶重重摔在地上。
宋舞吓得尖叫一声,“你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宋晩从包里拿出房产证:“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宋晩的名字,怎么就成了你家了?锦苑白白让你住那么久,没收你一毛钱房租,就当给你脸了。”
宋舞恼羞成怒地伸手抢过房产证,撕成两截:“锦苑是靳琛当年跟我订婚时许诺给我的,后来写的是你的名字又怎么样?是靳琛让我住在这里的,这里是我和靳琛的家!你休想让我搬出去!”
“没见过霸占别人的房子,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宋晚瞧着被撕毁的房产证副本,冷笑一声:“这房子产权属于我,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要报警,正好啊,找个说理的地方。”
说罢,宋晩示意工人们继续。
眼看家具一件件被搬出去,宋舞让佣人给傅靳琛打电话。
宋晩没理她。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要收回房子!
寸步不让。
傅靳琛逼得她不得不走这步棋。
她务必牢牢抓住能抓住的一切利益,总比最后被连渣都不剩。
傅靳琛赶到锦苑时,锦苑一楼的家具已经都被清理了出来。
工人们正在装车。
却被一众身高马大的保镖围了起来。
工人们见阵势太大,吓得不敢再有动作。
傅靳琛走进锦苑时,宋晩正站在园子里那片红枫树下发呆。
她恍然记得大一那年,她被宋家重新领回家,来傅家参加宴会的那个傍晚,就在这片红枫下,她对傅靳琛献上了自己的初吻。
明明那时的少年郎,也会悸动的脸红,也会将她抵在树下青涩的咬住她的唇。
她以为,他们会是恋人。
可是,等来的却是他和宋舞订婚的消息。
她缓缓摊开掌心,一片枫叶落在掌心时,白皙的手腕被一只大手猛的扣住。
她转过身来,眼睛潮湿地望着傅靳琛。
“靳琛。”这时,宋舞驱动轮椅过来拽住了傅靳琛的手臂:“靳琛,姐姐要将我从锦苑赶走,这个家,是我和心心还有你的家,我不想搬走……”
“我会处理。”
傅靳琛安抚宋舞说。
然后,他拽住宋晩的手腕出了锦苑,上了一辆名贵的房车上。
刚落座,傅靳琛将她抵在座椅上,生气的冲她发脾气:“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