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匆匆离去后，云倾月和时砚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疲惫。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丝路那边今天下午还要见面。”时砚低头看了眼手表，“他们说要重新调整方案。”
“嗯。”云倾月轻轻应了一声，手指摩挲着手机边缘。她终究没有点开楚寒的信息，现在不是处理那些事的时候。
两人驱车前往会议地点时，街道上依旧喧嚣，城市仿佛永远不知疲倦地运转着。车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直到时砚忽然开口：“你觉得这次他们会妥协吗？”
“要看他们的诚意。”云倾月语气平静，“如果还是只想利用我们，那这场谈判就没有意义。”
会议室比上次更加宽敞，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个空间。三位代表已经坐在那里，神情依旧严肃，但气氛似乎比上次缓和了一些。
“感谢你们愿意再次见面。”负责人率先开口，“我们回去认真讨论了你们的意见，并做了相应调整。”
他递过一份新的合同，云倾月接过，翻开几页，眼神微动。条款比之前清晰了许多，尤其是关于创作主导权的部分，做出了明显让步。
“拍摄内容由你们全权负责，我们只保留最终成片的建议权。”负责人解释道，“至于分成比例，我们也愿意提高五个百分点。”
时砚翻看着合同，眉头微微皱起：“成本部分呢？你们是否愿意承担摄影器材和技术团队的费用？”
“这部分我们可以协商。”另一位代表点头，“我们会提供符合你们要求的设备支持，若仍有不足，可以额外申请预算。”
云倾月沉默片刻，将合同合上：“我们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负责人微笑，“我们希望这次合作能真正实现双赢。”
离开会议室后，助理迎上来：“两位觉得怎么样？”
“比上次有诚意。”时砚答道，“但还不够。”
“先回去仔细研究。”云倾月淡淡道，“还有其他项目在等我们决定。”
回到工作室，两人立刻投入到合同细节的研究中。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办公室里只剩下台灯的暖光。
“分成比例虽然提高了，但还是偏低。”时砚指着其中一条，“而且建议权这个说法太模糊，他们随时可能插手。”
“是。”云倾月点头，“但我们也不能太过强硬，否则合作还是会破裂。”
“那怎么办？”时砚看向她，“再谈一次？”
“不如换个方式。”她思索片刻，“明天我约他们私下见一面。”
第二天下午，云倾月和时砚与三位代表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见面。没有会议室里的正式感，气氛轻松许多。
“其实我们也很欣赏你们的作品。”负责人喝了口咖啡，“只是作为主办方，我们必须确保项目的传播效果。”
“我们理解。”云倾月轻声道，“但摄影是一种艺术表达，它不该被太多条框限制。”
“所以我们在想，”时砚接话，“能不能找到一个平衡点？比如，我们在提交成片前，可以先给你们看样片，听取你们的意见，而不是直接干预拍摄过程。”
“这样确实更合理。”一位代表点头，“我们可以根据样片提出修改建议，而不是全程干涉。”
“分成方面，”云倾月继续道，“如果你们愿意承担全部器材和技术团队的费用，我们可以接受目前的比例。”
几位代表交换了眼神，最终负责人点头：“这个提议我们可以接受。”
“那就这么定了。”时砚露出笑意。
几天后，双方正式签订了合作协议。签约当天，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的气息。
“终于搞定了。”时砚靠在沙发上，长长舒了口气。
“是啊。”云倾月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你越来越会沟通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他笑着握住她的手，“你总是能在最合适的时机说出最恰当的话。”
她轻轻一笑：“因为我知道，真正的合作不是争输赢，而是找到共同的目标。”
助理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新邮件：“《国家地理》那边回复了，他们非常期待与你们的合作。”
“很好。”云倾月点头，“安排一下见面时间吧。”
助理离开后，时砚忽然问：“你不打算回楚寒的消息吗？”
她顿了一下，缓缓摇头：“现在还不急。”
“那苏璃的事呢？网上还有人在炒作那张照片。”
“交给公关团队处理就好。”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拍出真正属于我们的作品。”
窗外，梧桐树随风摇曳，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远处的高楼大厦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而在这座城市的另一端，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有人盯着电脑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云倾月站在会议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肩头，像是某种无声的鼓励。
时砚站在她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准备好了吗？”
她点头，推门而入。
会议室里，三位代表已经就座，神情比上次稍显缓和，但依旧带着一丝警惕。桌上摆着几份文件，显然是重新拟定的合同草案。
“感谢两位再次拨冗前来。”负责人率先开口，语气中多了一分试探，“我们回去后认真讨论了你们的意见，也调整了一些条款。”
云倾月落座，目光扫过桌上的文件。时砚翻开其中一份，眉头微皱：“拍摄内容主导权部分还是没有明确写明？”
“这是我们内部评估后的折中方案。”另一位代表解释道，“我们希望保留一定的审核权，但不会过多干涉创作过程。”
“那这个‘一定’是指多少？”时砚直视对方，“是只看成片，还是过程中也要不断汇报进度？”
空气一时间有些凝滞。
云倾月轻声道：“我们可以接受阶段性沟通，前提是这些沟通是基于作品本身的质量，而不是为了控制我们的创作方向。”
负责人沉吟片刻：“这个可以考虑。”
“另外分成比例的问题。”时砚翻到合同末尾，“我们承担的成本和风险远高于你们给出的回报。”
“我们愿意将分成比例提高五个点。”第三位代表开口，“但前提是你们必须保证拍摄质量和宣传配合。”
“这点我们可以配合。”云倾月淡淡道，“但我们希望拥有最终剪辑权。”
“这个……”负责人面露迟疑，“我们需要与上级再确认一下。”
“如果无法达成共识，我们可能要考虑其他项目。”时砚毫不掩饰地表达立场。
会议室内陷入短暂沉默。
负责人终于开口：“我们会尽快反馈，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听听两位对这次项目的具体想法。”
云倾月微微扬眉，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抛出话题。
“我们想拍一组真正能打动人心的作品。”她说，“不是为了迎合市场，而是为了记录那些值得被记住的人和事。”
时砚接话：“我们希望通过镜头讲述真实的故事，让观众感受到情感的共鸣。”
几位代表互相对视一眼，似乎被他们的态度打动了些。
“其实我们也希望这次合作能有突破。”负责人缓缓说道，“只是公司内部也有压力，毕竟这是官方支持的大型项目，不能完全随性发挥。”
“理解。”云倾月点头，“但我们也不希望变成执行工具。”
“所以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一个折中的方式？”第二位代表突然开口，“比如设立一个创作委员会，由双方共同参与审片，但不干涉具体拍摄过程。”
时砚看向云倾月，后者思索片刻，问：“委员会成员包括谁？”
“主要是导演、制片人以及摄影指导。”负责人回答，“当然，如果你们有推荐的人选，也可以加入。”
“这个提议可行。”云倾月点头，“但我们要确保他们尊重我们的专业判断。”
“这一点我们可以书面承诺。”负责人松了口气，“至于分成比例，如果我们再加三个点，你们是否愿意签约？”
时砚看向云倾月，等她做决定。
她沉思几秒，缓缓点头：“可以。”
“那就这么定了。”负责人露出笑意，示意助理开始整理正式合同。
会议持续了一个小时，最终敲定了大部分细节。离开会议室时，云倾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气氛已经不像最初那样紧张。
走出大楼，阳光正好，街道上行人熙攘。
“你真的觉得这次合作没问题吗？”时砚低声问。
“至少他们愿意倾听。”她侧头看他，“这比一开始就强势压榨要好得多。”
他笑了笑，牵起她的手：“那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挑战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消息：《国家地理》那边确认了合作意向，希望下周见面洽谈。
云倾月回了个“好”，然后把手机放回包里。
两人走进街角的一家咖啡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你觉得他们会真的给我们自由度吗？”时砚搅动着杯中的拿铁。
“要看后续的执行。”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但至少现在他们愿意尝试。”
“我以前总觉得只要努力就会被看到。”时砚轻声说，“但现在才发现，光是被看到还不够，还要有人愿意尊重你的价值。”
云倾月看着他，忽然笑了：“你成长了很多。”
“是你让我学会坚持自己的底线。”他回望她，眼神温柔，“也是因为你，我才明白真正的合作不是妥协，而是共赢。”
窗外，一只白鸽落在窗台上，歪头看了他们一眼，又振翅飞走。
“下个月的行程排得挺满。”她翻着手中的日程本，“除了丝路影像计划，还有两个商业拍摄，还有一个纪录片筹备。”
“那你打算怎么安排？”他问。
“先完成丝路的部分，再逐步推进其他项目。”她合上本子，“但我希望你能更多参与决策。”
“你信任我？”他挑眉。
“不然呢？”她反问，“你可是我的搭档。”
他笑出酒窝：“那我可得更努力才行。”
两人正说着，助理匆匆走了进来，在耳边低语几句。
云倾月脸色微变：“苏璃？”
助理点头：“她刚刚在社交平台上发了一条新动态，内容影射你利用炒作维持热度。”
时砚冷笑：“真是阴魂不散。”
“别理她。”云倾月平静地说，“她越是这样，越说明她没底气。”
助理欲言又止：“但她这条微博已经开始发酵了。”
“公关团队会处理。”她站起身，“我们现在要去下一个会议。”
时砚也起身，拉住她的手：“下次，我们一起出席发布会。”
她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走出咖啡馆，阳光洒在脸上，暖意融融。
街边的梧桐树随风摇曳，落叶飘然落地。
云倾月的脚步忽然一顿。
前方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眯起眼睛，却已不见那人踪迹。
“怎么了？”时砚察觉她的异样。
“没什么。”她收回视线，“可能是错觉。”
两人继续前行，而那个消失的身影，悄悄隐入了街角的阴影中。
一阵风吹过，卷起几张散落的纸张，其中一张被吹进路边的排水口，卡在缝隙间，上面印着某个未公布的拍摄地点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