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站在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边缘。窗外的海风卷起细沙，在阳光下折射出微光。她的目光落在远处正在整理设备的技术人员身上，思绪却早已飘远。
“素材导入得怎么样？”时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一叠打印出来的初步剪辑片段，边走边翻阅。
“基本没问题。”她转过身，语气平静，“不过要真正做成展览，还有不少细节需要打磨。”
“那我们就一点一点来。”他把纸放在桌上，抬头看着她，“你是不是在想场地的事？”
她微微颔首：“联系了三家展馆，原本有一家已经谈妥，今天突然通知说档期冲突。”
“这么巧？”时砚挑眉，“不会是……”
“我怀疑是苏璃那边的人动的手脚。”她顿了顿，“她最近动作频繁，明显不想让我们顺利办展。”
“那就换一家。”时砚毫不迟疑地说道，“你不是认识不少人吗？”
云倾月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你倒是比我冷静。”
“这不是你的风格嘛。”他笑着耸肩，“我负责稳住宣传这边，你去搞定场地。”
她点头，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对方是她大学时期的朋友，如今在某艺术基金会任职。
“老朋友，有点急事找你帮忙。”她开门见山，“有没有合适的高端画廊，临时能安排一场摄影展？”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轻叹：“你是知道的，这类场地排期都很紧张。”
“我知道，但这次真的很急。”她顿了顿，“而且内容很特别，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对方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这样吧，我在城南有个合作的画廊，他们刚退了一个订单，如果你愿意承担一部分费用，我可以帮你协调。”
“多久能确认下来？”
“最快明天上午。”
“谢谢。”
挂断电话后，她将情况告诉了时砚。
“听起来不错，就是钱的问题？”他问。
“租金比原定场地高出近一倍。”她如实回答，“预算恐怕会吃紧。”
“那就先想办法拉点赞助。”他拿出手机，“我去联系几个摄影圈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发起一个推荐计划，顺便带点公益性质，吸引媒体关注。”
“你想怎么做？”她好奇地看着他。
“我们这次拍的素材里有不少海洋和自然景观，可以联合环保组织做主题宣传。”他说得认真，“既展示作品，又能传递理念，一举两得。”
她轻轻点头：“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方向。”
两人各自开始行动，云倾月亲自前往新协调的画廊实地考察，时砚则马不停蹄地联络资源。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顺利。
第二天下午，时砚皱着眉头回到工作室。
“怎么了？”云倾月正在和画廊负责人沟通合同细节，见他脸色不对，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
“几个原本答应合作的媒体平台突然推脱，理由五花八门。”他坐下后揉了揉眉心，“还有人在我社交账号下面刷差评，说什么‘小糊咖也敢搞艺术’之类的。”
“苏璃的手笔。”云倾月冷笑了一声，“她这是想从源头上掐断我们的曝光渠道。”
“但她低估了我们。”时砚眼神坚定，“我已经联系了几位独立摄影师，他们愿意帮忙转发我们的作品链接，还主动提出要做一次线上分享会。”
“效果如何？”
“反响还不错，尤其是那个‘摄影+环保’的主题，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他顿了顿，“还有一个神秘摄影师私信我说愿意提供帮助，但没留名字。”
“有留下联系方式吗？”
“只有邮箱。”他调出手机上的信息，“你看这个署名——‘L’。”
云倾月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你觉得有问题？”时砚察觉到她的沉默。
“暂时不知道。”她摇头，“但我们要小心。”
与此同时，场地虽然确定了下来，但资金压力确实不小。两人连夜重新拟定展览方案，将展区分为“沉浸式影像区”和“互动体验区”，前者主打高空航拍的震撼视觉，后者则设置多个互动装置，让观众能够亲身参与其中。
“这样调整之后，商业价值更高了。”时砚一边修改文案一边说，“我们可以考虑引入一些品牌赞助。”
“我已经联系了楚寒。”云倾月淡淡地说，“他那边法务团队已经开始审核合同，可能会低调介入。”
“这倒是意外之喜。”他笑了笑，“看来我们也不是完全孤立无援。”
“是啊。”她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更新的数据，“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转机。”
几天后，展览筹备进入最后阶段。尽管仍面临种种挑战，但两人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工作节奏。他们在画廊内来回奔波，调试灯光、布置展板、测试互动设备，每一项都亲力亲为。
“这段峡谷穿越的画面，我觉得应该放在这块主屏上。”时砚指着一面墙，“角度最震撼，视觉冲击力最强。”
“我同意。”云倾月点头，“配上那段配乐，应该能营造出很好的氛围。”
“要不要再加一段解说？”他建议道，“让观众更了解拍摄背后的故事。”
她沉吟片刻，然后说：“可以，由你来录。”
“我？”他愣了一下，“你不怕我声音太甜影响整体格调？”
“你进步了不少。”她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而且，没人比你更懂这些画面背后的温度。”
他笑起来，眼角弯成月牙：“那我可得好好准备台词。”
就在一切看似步入正轨之际，一封来自未知邮箱的邮件悄然出现在时砚的收件箱中。
发件人依旧署名“L”。
内容只有一句话：
**“你们的展览，有人不希望它成功。”**
时砚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鼠标上迟迟未动。
云倾月走了过来，看到他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屏幕转向她。
她扫了一眼邮件内容，眉头微蹙。
“谁发的？”她问。
“还是那个‘L’。”时砚低声说，“但这次，语气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