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答案又怎样?
她怀孕了。
指尖抚摸过小腹,有一粒种子在这里静静生长。
虽然不知道生父是谁,但孩子大概率不是沈砚清的。
要真是沈砚清的,她得疯。
跟楚娇娇共用一根,还不如让她死了干净。
这跟把刚粘过屎的马桶刷塞到她嘴里有什么区别?
宋锦书垂眸道,“表姐,都是过去的事。”
“可是你心里,这件事明明没有过去。”
江瑟瑟托起她的下巴,“小妹,看着我。”
两人目光交汇。
“我们可以欺骗别人,但是不能欺骗自己。我们可以对别人说谎,但是要对自己诚实。”
宋锦书与江瑟瑟往来并不多,只不过重要节假日家宴上见过几次。
她对这个表姐的了解程度也仅限于,建筑设计师,江家长女。
今天才见识到,江瑟瑟活得如此通透。
难怪一向沉默寡言的大哥在她面前——
有点骚。
“走吧。”江瑟瑟捏了捏她的手,像是在加油打气,“我陪你。”
掌心被攥出细密的汗,消毒水的气味在走廊里弥漫,二人来到病房门口。
宋锦书的手悬在门把手上,迟迟不敢推开,“我........”
“小妹,去问清楚。”
“如果是误会,那就当面说清楚。”
“如果是砚清真的扔下你去美国追爱,那就彻底释怀,当他死了。”
江瑟瑟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替她推开房门。
“沈砚——”
他不在。
病房里只有大哥和江明月。
江瑟瑟笑意得体,“姑妈,砚清呢?我找他有点事。”
江明月虽然不喜欢宋锦书和沈砚清黏在一起,对这个大侄女,却欢喜得很。
目光瞥向病床上的沈君澈。
沈君澈回道,“砚清去卫生间了,他便秘。”
“我去找他。”
江瑟瑟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口,“小妹,走了。”
她像提线木偶般跟在江瑟瑟身后。
二人走到电梯口,“叮”的一声,电梯门开,楚娇娇从电梯里走出来。
“表姐。”楚娇娇马上扬起笑脸,甜腻腻说道,“几年没见,表姐越来越美了。”
江瑟瑟掀眸,“我是你哪门子的表姐?”
楚娇娇呆住。
这怎么跟她之前见到的不一样啊。
江瑟瑟不是出了名的知书达理,温婉大方么?
楚娇娇强行挤出一丝笑意,“你是砚清的表姐........”
“我是沈砚清的表姐关你什么事?”江瑟瑟一点面子没给,“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表妹——”
“我得骂死她。”
“伤风败俗,违反公序良俗,勾搭有妇之夫,知三当三。”
“幸亏是在现代,你要是早生一百年,要被浸猪笼。”
“潘金莲都得喊你一声祖师奶奶。”
宋锦书:不是,........战斗力都这么强的吗?
楚娇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委屈极了,“是我嘴笨,不会说话,没有锦书那么会讨人喜欢。”
女人伸手拨开她,“知道自己不讨喜,以后就别在我面前晃。”
江瑟瑟最瞧不起雌竞。
抢男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抢男人的工作。
建筑设计是男性主导的行业,她偏要在里面杀出一片天。
她比所有的男设计师都优秀,都勤奋,都努力。
如果说,这个行业对女性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她就要做那个移山的人。
宋锦书悄悄比了个大拇指,又比了个心发射,“表姐,爱你哦。”
“要不起。”江瑟瑟爱心反弹,“收回去。”
两人嬉嬉闹闹走到卫生间门口,恰逢沈砚清从卫生间出来。
看到男人的那一瞬,宋锦书滞在原地。
她深吸一口气,喉咙动了动,“沈砚清,我问你——”
“小妹,别怂。”
她直直盯着沈砚清,“三年前........”
“让一让——让一让——!”护士的喊声撕裂空气。
金属推车声由远及近,“请让开——”
尖锐的呼喊声划开嘈杂的人群。
一群医护人员推着病床,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
病床上,重症病人面色惨白如纸。
推车的护士一路快跑,朝着急症室奔去。
监护仪的报警声越来越急。
“血压持续下降,65\/35mmhg!心率升到 150次\/分!准备除颤仪!”
“收缩压持续低于 70mmhg,存在休克风险,心率严重失常。”
白色大褂扫过她的膝盖,掀起一阵凉风。
在一众医生和护士堆中,宋锦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泽谦。
“泽泽!”
“小妹。”
她不顾江瑟瑟在身后的呼喊,快步跟了上去。
“泽泽,怎么了?是谁病了?”
砰”的一声,急诊室的门轰然关闭。
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生老病死,在这里本就是最常见的。
男人颀长的身躯站在急诊室前,黑色的西装笔挺依旧。
“泽泽……”宋锦书轻声唤他,不敢走近。
他的头缓缓转向她,眼里布满血丝。
领带不知何时扯开了,露出泛红的脖颈。
“是谁?”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声音很轻很轻,“谁病了?”
男人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张开双臂把她揉进怀里,力道大得让她差点站不稳。
陆泽谦的下巴抵在她肩上,手紧紧箍住她的腰,仿佛要将自己融进她的身体。
“母亲。”男人的声音闷在她颈窝,带着浓重的鼻音,“她说她只是胃疼,我竟然真的信了......”
“我总以为她还年轻,从来没有留意过她也开始长白发;每次跟她约好的事,我总有各种理由爽约,可她从不怪我。”
“没事的。”宋锦书伸手环住他的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像安抚受伤的小兽,“伯母生性善良,老天也会保佑她平平安安。”
男人将脸更深地埋进她的脖颈,浓重的鼻音变成断断续续的呜咽,“我好怕……怕母亲从此以后……”
不远处。
沈砚清取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咬牙骂道,“死渣男,前几天才亲过我,现在又去抱别的女人。”
江瑟瑟一脚踹到沈砚清小腿上,“滚!”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