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上,萧和风并未被九天之上的异动所吸引,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下方的战团。
随着下方人群中一中年男子辗转腾挪间,连连逼退两位九品上阶高手的围攻。
萧和风的眼神愈发的阴冷,手指的指甲也不知何时深深嵌进了掌心。
好熟悉的身法!
好熟悉的招式!
萧和风眼睛微眯,眼前这中年男子的身影慢慢和当年偷袭自己之人的身影重合。
是……是他吗?!
“二叔你在看什么?!”
“不是让你关注神君境高手的战斗吗?你怎么一直看底下这帮九品混战?”
“难不成仰头看久了脖子抬不起来啦?”
萧途陡然出现在萧和风的身后打趣道。
“闭嘴!别说话!”
萧和风头也不回的低喝一声。
他凶我?!
他竟然凶我?!
萧大少吃了一惊,印象中二叔很少有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而且一直盯着下面。
莫非……他发现了什么?
萧途顿时一个激灵,来到萧和风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一个中年男子身上。
“他是?”
“药王谷的少谷主?”
“苏沁溪?!”
萧途喃喃道,转而话音一转。
“二叔,此人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萧和风未回话,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苏沁川。
但见此时的苏沁溪正在与拓跋沉川,魏安海等四位九品巅峰高手战成一团。
原本几人修为相当,可没有一会地功夫,势均力敌的战局就开始发生倾斜。
苏沁溪紧握折扇的指节泛白,这些年苦于炼丹之道,实战经验远远比不上其他几人,交手数十招之后便有些力不从心。
“砰!”
拓跋沉川刀光裹挟着破空声而来,苏沁溪仓皇举扇格挡,玄铁扇骨与不二刀相撞的瞬间,虎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砰!”
巨大的力道将他狠狠震飞出去,多亏谷中其他长老出手相助后才堪堪稳住身形。
看着手中被不二刀砍弯的折扇,原本清明的眸子逐渐闪现出一抹阴霾。
混战中的厮杀声此起彼伏,眼见无人顾瑕自己,苏沁溪突然旋身遁入树影,悄无声息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玉瓶,指腹摩挲过冰凉的瓶身。
倾倒的瞬间,墨绿色的液体顺着扇骨的纹路渗入,原本暗淡地扇面顿时闪烁着妖异的幽光。
待他再次踏入战圈时,广袖翻飞间,那抹危险的幽光已从扇面消失,转而隐入玄气波动之中。
他以为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所作所为已被山头之上的二人尽收眼底。
“他在干什么?!”
萧途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
“下毒!”
“他在……下毒!”
萧和风的声音有些颤抖,而后转身看向萧途,语气之中竟然带着几分乞求。
“萧途!有没有办法将苏沁溪手中的折扇偷过来?”
萧途沉思片刻,苦笑一声。
“二叔,我是有些非常人的手段,但我也不是神仙啊……”
“唉……”萧和风叹息一声。
突然二人神情一凛,只见双月殿的一个倒霉蛋一步之差误入了几位九品巅峰高手的战圈中,好巧不巧的刚好撞在苏沁溪的面前。
苏沁溪见状手中折扇骤然旋开,扇骨上流转着诡异幽光。
眉梢未动,腕间轻抖,霎那间那人便如同断线的纸鸢般倒飞而出。
经过玉安海面前时,寒光突然乍现,玉安海长剑裹挟着凌厉的剑芒破空而至,顷刻间没入他咽喉,胸口和丹田,血花如妖冶的红梅绽开。
残破的躯体轰然倒地,惊起一阵烟尘。
烟雾尚未消散,四周激战犹酣,唯有那具横陈的尸首,无声诉说着九品巅峰强者交锋时生命的脆弱。
“看清楚了吗?”
萧和风眸子闪过一丝寒光,萧途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中毒了!”
“否则以他九品下阶的修为不可能一剑也避不开!”
“走!”
萧和风低喝一声。
“嗖嗖!”
两道身影借着夜色从山头飘然而下,身如鬼魅,在混战的刀光剑影中穿梭腾挪,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悄然来到尸体的面前。
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一人抬起一条胳膊,玄气输送之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张。
这毒!
熟悉!
太熟悉了!
尤其是萧和风!
这折磨了他十余年的腐蚀之毒,他如何认不出?
霎时间,无尽的怒意从心底翻腾,双眼立刻变得猩红如血,萧和风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指节捏的发白,记忆如决堤般汹涌而来。
大哥的惨死!
大嫂的离家出走!
父亲一夜白头!
母亲以泪洗面!
自己十余年间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一切的一切都化作燎原烈火,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好一个苏沁溪!”
“好一个药王谷!”
“害我萧家至此的原来是你们!”
萧和风牙关咬出了鲜血,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剑罡劈开夜幕,似要将这十余年仇恨尽数宣泄。
就在他带着滔天的怒意向苏沁溪杀去时,耳边陡然出现侄儿的声音。
“定!”
霎时间,萧和风震惊的发现自己的意识竟然与身体失去了联系。
“萧途!你个小王八蛋对我做了什么?!”
“腐蚀之毒你认不出来吗?”
“大仇人就在眼前,怕死给我滚一边去!”
萧和风目眦欲裂,却见萧途不为所动,反而手指闪电般点向他眉心,一道玄气如游龙般贯入,顺着灵台穴直抵识海。
与此同时,萧途的声音如大梵雷音一般在萧和风心底响起。
“二叔,十几年都等下来了,何必急于一时?”
“现在萧家实力远远不足以与药王谷为敌!”
“纵使今日你我竭尽全力将苏沁溪斩杀,然后呢?”
“我萧家能否承受住药王谷的怒火?”
话音刚落,萧和风眼底翻涌的血色竟如潮水般褪去,恢复了清明,意识也重新掌控了身体。
“是二叔冲动了……”
萧和风喉头哽咽,泪水顺着面颊滑落。
萧途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冷的像千年寒冰。
“放心,二叔!”
“最多一年!我会让药王谷所有喘气的,哪怕是一条狗都为我父亲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