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一匹战马,每日口粮可比六个士兵,驮马则少上一些。
能在这个山寨缴获七匹战马,已是出乎意料。
待到大战结束,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军今夜就在山寨之中安营。
将十几个伤员安置好,本次剿匪,诛杀山匪共两百四十三人,己方伤十一人,亡十五人。
收缴金银财货六千二百一十七两,其中大多是金银首饰、布帛等财务,马二十二匹,猪羊三十四头,粮草两百七十七石……
山寨中还有几十个掳掠上来的妇女儿童,这些人沈白楼每人都发了一两银钱,让她们自行下山归家,若已家破,则安置到屯堡附近的村庄里。
至于下面的士兵,战死者若有直系亲人,则抚恤一百两银钱,所有参战的士兵每人发一两,每斩杀一人,额外获一两赏银,伤兵由屯堡出钱医治,并额外得一两赏银。
士兵剿匪本就算不上太凶险,赏银自然也就不多,换成其他将领,能赏些吃食就算不错了,沈白楼这么处理,不仅没人有意见,反而更加聚拢了人心。
这样一分,缴获的六千多两财货,直接分出去三分之一。
沈白楼又将缴获的猪羊宰杀了十头,命人起锅造饭,犒赏士卒。
高义坐在空地上,身边的士兵们七嘴八舌诉说着自己作战时的英勇,大锅炖煮肉食的香味弥漫开来,让大战半天粒米未进的士兵们口水横流,说起话来不由唾沫横飞。
他看着手里沉甸甸的几粒银子,这是他用命换来的,但却又如此的不真实!
按照这个赚钱的速度,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攒够钱娶个婆娘了,如果每个月都能剿一两次匪,娶两三个照样也能养活。
“高哥,等明天下了山,咱们请假外出几个时辰,上村里快活去!”
巴子也被赏了三两银子,凑上来美滋滋道。
屯堡附近的村子有些妇人为了赚钱活命,只能从事一些见不得光的行业,且廉价至极,有些给两斤粮食就肯办事。
沈白楼早就听到了风声,但也不好插手,在这种年头,总得给人留条活路。
“不去,我要攒着娶婆娘。”
高义小心翼翼把银子包好,放进衣服夹层。
巴子自讨没趣,白了高义一眼,又去找其他人搭话去了。
士兵们在山寨修整一夜,第二日下山归营,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训练。
之前损失的兵员,在几天后迅速补齐。
沈白楼不仅剿灭了大黑山的马匪,抚恤银更是第一时间发出,分文不少,使得他的声望在天水县再度高涨。
不少百姓自发送来米面,只为见见这位天水县的恩人,沈白楼对于这些百姓送来的粮食,一律拒收,倒是地方士绅送来的谢礼,照单全要,酒宴则一概拒绝。
如此又训练了五六日,前线突然传回消息,阎家与红蛮的杂牌军已在边境交战,死伤惨重!
双方的玄甲精锐都未出动,只是互相牵制,杂牌军先一步开始交战,根据前线传回的消息,有一支两千人的后勤部队遭遇了红蛮千户的突袭,两千人被红蛮一千人冲垮,不仅粮草尽数被抢,军队更是全军覆没,唯有十数人身免,而红蛮那方却只死伤了寥寥几十人!
这个消息不知从何人口中传出,迅速在鹤州民间扩散,引发了巨大的反响!
有些身家的小地主们已经开始拖家带口南迁。
红蛮的主力只派出了五六千人,就将阎家的五千玄甲精锐牢牢控制,双方杂牌军的战力悬殊巨大,注定了这是一场必败的战争。
眼下红蛮吞并雄州、炎州,不仅收拢了大量周人编为胁从军,更掌控了一座玄铁矿脉,势力迅速膨胀,若非炎州还有不少县城在拼死抵抗,红蛮早就挥师攻入鹤州。
民间恐慌情绪沸腾的同时,红蛮军受龙脉眷顾的旧闻也随之发散。
这个消息在屯堡蔓延开来后,沈白楼能明显感觉到士兵的士气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抗击红蛮和剿匪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就像是普通人猎猫与猎虎的差距,红蛮军如今已是整个大周百姓挥之不散的梦魇,要想彻底打破,非数场大胜不可消除。
七王姓至今不肯合兵抗蛮,中州也不见派兵增援,双方都想用红蛮消耗另一方,长此以往下去,红蛮逐步壮大,只怕在不远的将来会如脱缰野马,横扫整个大周!
而在沈白楼忧心忡忡之时,天下局势并不会因个人意志发生偏移。
鹿州,长霞山!
石洲诸葛氏、鹰州李家、翼州赵家三大王姓突然组成三万联军,对驻扎在长霞山东北侧的元家部队展开了进攻。
四家为了争夺鹿州,早已布局数月,之所以没有爆发大规模的交战,皆是提防阎家有所动作。
但如今阎家的精锐全部派往前线,杂牌军更是打做一团,阎家将造船的木料全部售出,种种迹象都在表明阎家铁了心要与红蛮死磕。
当夜,诸葛家的一万大军夜袭长霞山,斩首三千多级,白袍将军诸葛千帆领军突营,斩杀元家神威将军元茂,将元家在长霞山的部署彻底击溃。
次日三王姓联军合兵一处,对元家驻守在鹿州的基本盘全面攻打,十日连下七城,势要将元家扫出鹿州。
中州,皇宫,金銮殿。
元凰端坐龙椅,冷眼观望着大殿中正吵得不可开交的众多大臣。
“那元茂不过是无谋的匹夫,当初拟定人选时,就说了四房的元嘉更为合适,如今看来,果然应验了吧!”
“三万大军一夜溃散,就算是三万头猪羊也不至于败得如此难看,诸葛家那位诸葛千帆究竟是何许人也?最好早做提防,唯恐又是一位名宿将星!”
“何故长他人志气?无外乎元茂是个酒囊饭袋罢了!”
“圣上,老臣举荐四房元嘉领兵出战,定能为圣上一举踏平鹿州!”
“我三房元文灿自小熟读兵书,也可为圣上挂帅出征!”
“……”
“够了!”
元凰寒眸噙起一缕深深的厌恶,严声喝止。
她今天第一次体会到无人可用的滋味。
元家自祖上一代大贤问鼎文庙,历来都是善于经营内政,在领兵打仗上,本就是短板。
族中这方面的人才相当有限,早前扯着大周虎皮时,还没暴露出这个缺陷,也没有人敢正面对元家开战,可如今世道不同了,元家即便收拢了兵权,却无值得信任的领兵将领。
元凰头疼的同时,又有一封急报传来。
本该在炎州灰飞烟灭的问家,突然死灰复燃!
问家十二代传人问天玉在西境起兵,挂替天行道旗,数月之间迅速收拢了青州义军,正分兵两处,一路直扑吴州莱县,一路杀向吴州天岳关。
吴州与邯州相连处,仅有天岳关一处水路粮道,若是天岳关失手,邯州立成飞地!
而若是发兵驰援天岳关,莱县失守便成合围之势!